/!!都是他不好,都怪他想的太多,顧慮太多,要不然早早的將此事告訴女兒,她也不至于如此傷心了。自離開涼州之后梅心整個人都是繃著的,再加上接二連三的刺殺出事兒,家里又一堆的糟心事兒,梅瑾澤又丟了,她的壓力很大。整個人都跟上了弦似的不敢有一時一刻的松懈,思慮算計更是從不曾停過。因此,一句“爹在這兒”把她心中所有的憤恨、惱怒、不平、委屈、傷心全部都勾了出來,她像個孩子一樣撲在父親懷里嚎啕大哭,淚如泉涌傷心極了。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梅戰南被她哭的心都要碎了。堂堂八尺男兒頂天立地,面對死亡也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大將軍,今兒卻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因為他是男人,自小就跟兒子一樣被父親摔打,相比之下他更心疼女兒。很多時候他都后悔讓梅心走了這條路,好好的姑娘本該金尊玉貴的嬌養著,可卻跟他一樣上了戰場。多少年了,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第一次殺敵回來做噩夢的樣子。不停的洗臉洗手,好像濺在臉上的血沒有洗掉一樣。問她還不說實話,硬撐著,證明自己不比小子差,沒給他丟臉,更沒有辱沒了老祖宗的威名。回回想起他都痛徹心扉,心疼不已,可是又沒有半點兒辦法。女兒像他倔的厲害,怎么說都不聽,非要在軍中混出個人樣來。他無法也太疼愛她,由著她去,但每一回打仗他都提心吊膽的,特別是最初的那兩年,簡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好在她爭氣,武功也學的還不錯,落秋她們也都盡心,九死一生總算是到了今天。原想著過年回京的時候把她的婚事定了,再在京中給她謀個虛職,讓她回京代嫁以后再也不去涼州了,那想到竟出了太子這檔子事兒。他剛聽說的那會兒差點沒有氣死,要不是當時皇上在跟前他就拔刀了。好好養大的姑娘就這么被人毀了,還是當朝太子,又懷了孩子,這一輩子算是完了。“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都是爹不好,爹不該瞞你,更不該支持你往京城送年禮。”上官新柔就是個沒心肝的毒婦,他早就知道的,他早就應該對她實話實說的。提起年年精心準備的年禮梅心就嘔得要死,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熱臉貼冷屁、股剃頭挑子一頭熱,上官新柔根本就沒有拿她當閨女,把她當冤大頭了。淚眼汪汪切齒痛恨,梅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都腫了,紅彤彤的跟核桃似的。門口,豆蔻和云羅面對面的站著,聽梅心哭的肝腸寸斷撕心裂肺,兩個人的心就像是被捅了刀子似的難受。實在是聽不得,太難受了,云羅十分擔憂的說:“再等一盞茶,如果少將軍還在哭我就進去,你去把韓大夫叫來。少將軍憂思過度若是再悲痛不已只怕要出事兒,你催落秋趕緊把藥送來。”點頭未語心有凄凄,豆蔻看著如墨的夜色心里百爪撓心似的難受。她跟隨梅心多年,從來沒有見她這么哭過,簡直聽者傷心聞者落淚。興許是想將心中所有的不舒服都哭出來,一盞茶后梅心非但沒有止住哭泣反倒是哭的愈傷心了。云羅忍不住了,恰好落秋端了藥來,她敲了敲門啟稟說:“啟稟大將軍,少將軍該喝藥了。”接過落秋手中的托盤趕緊讓她去打水,一會兒好讓他們父女都洗把臉。在宮中已經聽皇上說了女兒胎像不穩,梅戰南沒有耽擱,抬頭就命她進來。落秋手腳麻利,在外間兌好了冷熱水就跟著一起進來了。先是扶起梅心小聲安慰再是伺候他們父女倆洗臉凈手。大哭了一場梅心覺得心里舒服多了,也不堵得慌了,擦干凈臉和手后就開始喝藥。不知道方子上都開了什么藥苦的跟黃連似的,梅心捏著鼻子一口氣灌下去了。前兩天宗政侯爺送了兩罐子自家做的糖醋梅子,落秋拿來了。看梅心喝完了藥趕緊拿起一顆送到了她的嘴里。酸甜合適味道不錯,梅心吃了一顆后直接把罐子拿在了手上,一邊吃一邊問:“什么時候做的,怎么跟上回李嫂子做的不一樣?”落秋在柜子里隨手拿的,并不清楚是宗政明臻送來的。因此,云羅搶在她開口之前說:“李嫂子做的吃完了,孫嬤嬤的還浸著不能吃,沒到時候呢。這是隔壁鄰居宗政侯爺送來的,說是知道長公主愛吃酸的,宗政老夫人特意給做的。”看梅戰南也喝完了藥,云羅趕緊把準備的蜜餞遞了過去。與此同時她又說:“味道怎么樣,好吃嗎?好吃的話宗政侯爺說再送來,他們家里做了一缸呢。”原本梅心覺得挺好吃的,一顆接著一顆的往嘴里送,但不知道為什么一聽到是宗政明臻送的她的臉色就變了,手也停住了。想起下午在皇覺寺時他拂袖而去的背影,她心里頗不是滋味,空落落的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說不出個所以然:“無功不受祿,不親不近的以后別再收他的東西了。包括他母親,都拒了吧。”兒女私情與她而言是累贅,是無用。況且她現在又是這個樣子,談什么嫁娶,沒得拖累別人,還是不來往的好。看她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心事重重,梅戰南不解的問道:“我記得宗政侯府不住在這條街,什么時候換了府邸搬到這兒來了?”心情低落不想回答,梅心將手上的罐子放下擦了擦手,幾步走到床邊坐下說:“前不久才搬來的,有一段兒時間了,聽說是老宅那邊要修繕。宗政侯老夫人還說我們家于他們家有救命之恩,為了這事兒還特意來謝了我。搬來以后時常來串門,時不時的還關心爹的傷情。爹,這事兒是不是真的,你跟他們家很熟嗎?”太熱情了,熱情的她疑神疑鬼的,總覺得他們娘倆不安好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