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心開的酒樓,掌柜的和店小二全部都認識蘇裕安和鄔六,見他們倆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醒,套上馬車就將他們一起送往蘇府了。
夜慕深深華燈初上,蘇府中也都掌起了燈,見自家公子喝的不省人事,守在門口的家丁趕緊將他扶回了院兒中。
吃了安琦正開的藥袁暮秋今兒好多了,有了精神,因掛念牢中的女兒,也知道兒子去牢里看她了,她一直等著。
聽前院兒的人說兒子喝醉了,醉的連路都走不了被人抬回來的,她瞬間就哭了。
估摸著女兒是不會回頭了,兒子失望了,傷心了,她一邊兒抬腿下床一邊兒對身邊的丫鬟婆子吩咐說:“扶我去看看,再去前院瞅瞅老爺回來了沒有?”
丈夫難受,傷心之余也特別生氣,悔不當初,后悔來京城,也后悔當初沒有聽她的在涼州就把女兒嫁出去。
當初若不是他攔著,說什么心疼女兒,她就在涼州給她找門親事把她嫁出去了,要是將她嫁出去了,現在也不會有這樣的事兒發生了。
非但不會說不定現在都當外祖父外祖母了,他們都抱上外孫和外孫女了。
春柳上前趕忙扶住她,阻止她說:“夫人病著就別看了,二少爺那邊兒有人伺候呢,明兒再去吧,有什么話明兒再說。”
病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有點兒精神頭就別再折騰了,萬一走過去再暈倒了,吹風著涼了,那又得吃藥。所以,不去為好。
心亂如麻,不去看一眼心里放不下,再加上她也想知道女兒在牢中怎么樣,袁暮秋掙扎著自己站了起來。
春柳見她不聽,自己也根本就勸不住她,忙朝站在一旁的馬婆子使眼色,示意她說話。
馬婆子也是有兒有女的人,知道當父母的心,朝春柳搖了搖頭,她拿了件薄披風給她披上說:“夜里涼,夫人出門多披件衣服吧。”
袁暮秋沒吭聲,任她幫自己披上披風后就一步步的往外走。
久病未愈體虛無力,再加上心里有事愁眉不展,袁暮秋已經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精氣神,也不再是那個干活麻利風風火火的將軍府大管家。她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走在風里,單薄的身形垂垂老矣。
從前黃九張是絕不會相信人是一下子變老的,看到袁暮秋的那一瞬間他相信了。人不是慢慢變老的,而是一下子,一下子就垮了,一下子就老了。
“深夜到擾,請老夫人見諒!”收回視線低頭行禮,黃九張不卑不亢,說話時也不緊不慢不疾不徐。
走至床前在凳子上坐下,袁暮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招呼他坐下說:“都是朋友,說這話見外了。吃飯了沒有,沒吃飯……”
擺手示意打斷他的話,黃九張在她對面的凳子上坐下說:“喝了一肚子酒,吃不下飯了,謝謝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