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再次打量她,見她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就像是開敗了的花稱,整個都枯萎了,黃九張張口再道:“人有旦夕禍福,老夫人別多想,保重身體要緊。”
想說些什么安慰她,但搜腸刮肚也不知道怎么說,最主要的是蘇妙弋太可惡了,他每次見她都忍不住想揍她。
看小兒子喝醉了都眉頭緊皺,袁暮秋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兒,雖然她不知道女兒都說了些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話,要不然依小兒子豁達的心性絕不會如此發愁。
無法接受卻又不能不接受,袁暮秋摸了摸兒子洗的發白的衣袖收回視線說:“多謝你,不知道你多大了,成婚了沒有?”
見他相貌平平一點兒也不像鄔六口中所說的混混,地痞流氓,兇神惡煞,她心中立時有了打算。
與其將女兒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屠夫,不如將女兒許配給黃九張這樣的人,最起碼鄔六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能跟他稱兄道弟的人應該也不錯。
三教九流里混出來的人比猴兒都精,黃九張一聽這話就心里咯噔一聲,不過他并沒有表現出來,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說:“跟二哥同年,沒有成婚,不過也快了,有中意的人。”
不是假話,不過他還沒有打算成親,他想攢夠了聘禮再去提親,風風光光迎娶對自己一直不離不棄的女人。
難掩失望之色,袁暮秋輕輕的說:“有中意的人啊,那可惜了。”
可惜二字一出口黃九張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過她說話的聲音特別輕,他裝作沒聽見的起身說:“時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牢里面老夫人請放心,我會關照……”
“不用了,隨她去吧,各人有各人的造化,都是命啊。”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她雖是母親卻在這事兒上幫不了女兒,女兒不聽她的,她也沒有辦法。
能做的不能做的她都為她做了,其他的就聽天由命吧,她自己要找死誰也攔不住,她總不能為了她一個人舍了這個家。她膝下不止她一個孩子,祖母都當了,她不能不為兩個兒子考慮。
看她眼中淚光閃爍黃九張心里有些難過,莫名的想起自己早死的娘,他忍不住又說道:“老話兒說的好,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夫人就別多想了,只想著自己個兒吧。明兒長公主大婚,老夫人還得去觀禮賀喜呢。”
到底是一手帶大的孩子,雖不是親生也有感情,且瞧她這般難過,只怕心中也有愧疚和自責之情。
身為干娘,梅心出嫁她自然得到場,只是她還愿意看見她嗎,她是不是已經看出來了,是不是傷心了?
百爪撓心苦不堪言,袁暮秋又哭又笑的點點頭說:“是啊,長公主明兒大婚我還得去觀禮呢。你走吧,快回家吧,晚了家里人該擔心了。”
語無倫次全然忘記黃九張的家里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個。
給梅心的裙子已經做好了,今兒下午卻是沒有讓人送去,不知道為什么不送,只覺得難堪和難過。
動動嘴,黃九張把到嗓子眼兒的話又咽下去了,看她淚流滿面說不出的可憐,他拱手行禮告辭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