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關。
雄偉城墻上,佇立著兩道身影。
北方獵獵大風吹起他們的披風,火紅飄揚。
趙謙是定北王義子,也是獨領兩萬精騎的軍中悍將。
此時的他,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不遠處,一手按劍,微低著頭,崇拜地看著那兩道身影。
定北王與祁王。
大寧真正的高山,真正的柱石。
這兩位,剛剛帶領麾下兒郎們又一次取得了勝利。
國戰大勝,開疆擴土。
自此戰后,北蠻的南方邊境便成了定北鐵騎的跑馬場,再無雄關高城阻攔,進可攻,退可守。
而那位祁王爺,更是在整場戰役中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
遼東鐵騎啊。
數十年的隱忍與沉默,換來了萬丈烈火,焚盡了北方的那座高山。
趙謙是悍將,更是驕兵。
他對人命沒有敬畏,對于南面的朝廷更沒有敬畏,他是定北王爺的刀。
所以,王爺一聲令下,他便抗旨,屠盡了北蠻十萬降卒。
而此時此刻,他就只是一名親衛,站在兩位王爺的不遠處。
“此事之后,你在史書上,可就熱鬧了。”
祁王爺一手撐著城垛,拍了兩下,笑道。
他望的,是那十萬降卒的埋骨之處,
趙山搖搖頭:“總是要留些爭議的,他們越吵,研究的人越多,我不就越傳奇嗎?”
“你看得倒是開啊。”
祁王爺威嚴的面容放松些許,臉上一直帶著笑意。
仇是報了,雖未竟全功,可終歸發泄了些憋在胸膛內的郁氣。
“你要帶兵回遼東嗎?”
趙山問道。
祁王微微頷首:“仗打完了,總歸是要回去的。”
“不回京看看?”趙山再問。
祁王沉默了。
京城,是他的家。
他已經離家二十多年了。
趙山從懷里掏出一份金黃的圣旨,隨意扔給了祁王。
祁王抬手接過,低頭看了看。
“回去一趟吧,看看太后和她。”
趙山嘆息一聲,勸道。
那是皇帝讓祁王回京受賞的旨意。
當然,是密旨,祁王想接就接,不接就罷。
祁王把圣旨塞進了懷里。
趙山哈哈大笑兩聲,拍了拍祁王的肩膀。
這小子和小時候一樣,還是倔,要面子,吃軟不吃硬。
祁王抖了抖肩膀,沒把山哥的大手甩下去。
趙山自己收回了手,悵然道:
“遼東十萬鐵騎啊,十萬,那么多年,大哥沒少往你那邊使勁啊,一切都緊著你。
大戰一了,你想好怎么處理了嗎?”
祁王一時默然無語。
皇帝是信任他的,為了這場大戰,金吾衛好些年沒有擴軍,沒有提升裝備,只是向遼東供給,為了遼東鐵騎在天斷山脈的那孤注一擲。
如今,大戰一了,藩王之地,有十萬精銳騎兵,此事本身就說不過去。
“你想怎么做?”
祁王問道。
趙山轉身向西,目光向遠處望去。
“我還有仗要打,馬上就要動身了。
五萬金吾衛,三萬西域都護軍,再加五萬定北精銳騎兵,十三萬人馬,向西域行軍。
估計著,又是一場硬仗,不會比北蠻好打。
跟北蠻打這一仗,不是還俘獲了許多戰馬嗎,我是想著,等打完那場仗,讓趙謙領著他那一鎮,加上戰馬,當嫁妝送過去。”
不遠處,趙謙一愣,隨即瞪大了眼睛。
祁王哈哈大笑著,使勁拍了兩下城墻青磚:
“高,還是你高啊。
你吃了虧,怎么著都不能讓大哥占著便宜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