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范海琴學會了內斂與安靜,骨子里的張揚,又讓她不由自主的挑起話來,“喂,你是個女人吧。”
李幼白沒說話。
“你腳板太小了,而且還練過武功,身上一點雜毛都沒有,太干凈太白了,壓根就不是個男人該有的樣子,如果是女人就很好解釋了。”
范海琴自顧自的說起話來,毫不在意李幼白回不回答,她說了一陣,又講起自己的事情,“今天簽下四筆大單子,可以忙到今年年末,估計要擴展廠房,中州的地太貴了,我不想租,所以要在郊外租片地方,再多雇些雜工過來,再買幾臺公輸家的紡織機保證產量,其余全部都用繡娘,那樣做出來的衣服才好看...”
一壺茶,滾滾熱氣飄蕩,沒多久就見了底,陽光也收斂了,陣陣冷風刮過河面,又濕又冷,天際盡頭,黑云威壓過來。
“喂,我說。”
范海琴沖李幼白喚了聲,“你還會不會來找我玩,先前的小伙伴走了,我現在連一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不知道啊。”
李幼白放下茶杯,看著外頭淅淅瀝瀝降下雨點,搬著貨物的勞工,正在四處奔走避雨,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
“沒勁!”
范海琴幽怨地說了一句,撇開臉,也跟著李幼白看向窗戶外漸漸下大的雨點,隨后,春雷洶涌降下,劃破長空,雷龍翻滾在濃郁的黑云里,硬生生將天地都撕成了兩半。
四月二十六,大雨,今天又死掉了三個衙差。
雨簾里,不少人打著傘過來,尸體被拖拽在泥水中,慢慢地,慢慢地朝大樹底下帶去,長長的血痕,在雨水沖刷下尤為刺眼。
等錯亂的人影近了,為首一些人的面孔才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那是新上任的縣令,還是個女子,做不成事,人群里很多人都如此想著。
泗水縣郊外,三名被蘇尚差使出去鄉間問詢老農的衙差遭人謀害拋尸荒野,距離她上任到如今,總共有八名衙差遇害。
現在衙門上下,負責辦差的小吏,生怕被蘇尚點名,那可是有去無回的差事,人人自危,膽小怕事的早已辭掉鐵飯碗連夜拖家帶口離開泗水縣投奔別人。
新上任的縣令不得人心,毫無作為,這是大多數人心底里最真實的想法。
“先送去殮房...”蘇尚簡單查看尸體后起身命令道。
移步回到縣衙,蘇尚坐進書房中一言不發,房門敲響片刻,小翠端著碗羹湯進來,小心翼翼放到桌上。
今天縣里的事情,她在外頭就聽說了,又死了人,縣衙里主要辦事的小吏,跑的跑走的走,剩下的對小姐都極不信任,生怕被點到名字去直接送死。
泗水縣的情況并沒有清河縣復雜,可蘇尚卻不知道該如何入手,想了很多種法子,始終是沒能探尋到相公做事懲戒貪官時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