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爽快地敲定下來,范海琴結賬后就率先回到了店里開始尋人交接事宜。
泗水縣,她是要去一趟了,而對于自家掌柜的變化與舉動,鋪頭之中的工人多是保持曖昧的狐疑神色。
之前范海琴帶著那男子進入店鋪里畫了像,當晚就有人出去打聽過一些事情,主要是自家掌柜貌美,而且未有婚嫁,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哪怕是洋人,都是有不少人傾慕的。
抱著這種心態去詢問打探后得到一個驚人消息,那男子竟然是蘇家的女婿李白,此時正于監藥司中任職文書總執筆,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不知道是自家掌柜攀上了高枝,還是那李白主動挑逗過來,他們這些干雜工雜活的,便只能在旁觀看了,根本夠不著那個層次徒留羨慕藏在心底。
世俗事情旋渦中,被人猜想各種由頭向范海琴靠近過來的主人公李幼白,此刻還坐在攤位上,慢慢吃著桌上剩余的瓜果,欣賞夕陽落在河面上的余輝。
在李幼白眼中,那是一幅極為壯麗恢弘的春日黃昏景致,這般景色,于常在港口往來的商販、走卒而言,并不罕見,他們或許早已看膩,甚至心生厭煩。
然而李幼白卻覺得,在這紛繁忙碌的世間,怕是沒幾人會留意這煙火世俗中的尋常街景。
此刻,這片天光仿佛獨屬于她李幼白一人。
她望著幾艘大船從港口徐徐駛離,趁著天黑前駛出港灣,于河面上悠悠朝著遠方行進。船影漸行漸遠,最終化作一團漆黑的影子,慢慢消失在遠處的河道中央。
李幼白心滿意足的站起身,合起來的折扇在手心里拍了幾下,隨后負著雙手優哉游哉的回家去了。
與此同時,忙碌于衣行內的女子也向那即將收攤的位置投去目光,很灑脫的,很自信的女扮男裝的古怪人士,老氣橫秋的走向了遠方。
范海琴歪著腦袋,表情變換,最終胡思亂想起一些讓她覺得有趣的東西。
盛夏未至,監藥司中簡短的輕松娛樂很快被法正按時的上下當值時間給消除掉了,眾人直呼可惜,料想著應該是法昭臨被找了回來。
聽著漸漸開始作響的蟬鳴,初夏的午后,不免讓人昏昏欲睡。
斑駁光影之中,李幼白被法正叫了過去,詢問幾個問題以后又被放走,對話中,她得知法昭臨還是查無蹤跡,對此,她則是抹了把冷汗,因為她知道法昭臨跑去了哪里。
頭痛歸頭痛,定好的事情總不能就此打住,眼下便是當做自己做事失誤的懲戒了。
立夏以前,范海琴已經走水路南下往泗水縣而去,李幼白因書院的事情耽擱了幾天,隨著自己名氣與蘇家權勢越來越大,想要攀附關系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找到了書院來。
對此,李幼白大多數都是拒之門外,書院,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她如此對韓非墨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