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到達此地的馮劍端著熱酒上前,等對方一口飲盡后,便幫忙將其身上重鎧脫下。
“南州府現在總共集結多少兵力了?現在是初春,初夏來臨之前所有人都要在北地匯合刻不容緩。”
燕寒川吐著酒氣一臉精神,坐下后立刻發問。
他合氣流七品人道境,主修臟腑心器,酒水毒藥一類難以侵蝕入體,并且,邁入七品后的合氣流武者已經不會再畏懼嚴寒酷暑,適應力極其強悍,身為秦人,面對冷酷冰寒的北地,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形勢這般迫切?”
馮劍把重鎧披在木架上,聽聞時驚訝了一下,本來南州府兵源就難湊齊,還如此追趕時日,投入戰場之后與魏軍和眾多反秦聯盟交手,怕是一擊即潰。
“昨日我已與那知府問過,目前僅有五萬,想要湊齊,估計還要一個多月,此時間我們不如暫且原地操練提整士氣,否則這群草包上了戰場,非被那群魏國人一把火全點了不可。”
“五萬嗎,還是慢了。”
燕寒川左額角延伸至下頜的刀疤被皺起的眉頭牽動,顯得憂慮,他嗓音冰冷,蓋過了營帳中火盆內炎苗的溫度。
“如今初春已過,所剩時間不多了,我們的主要優勢只在夏季,北路沙溪縣西北方的臨閬坡一帶,以墨家為首的反秦義軍已經逼近過來了,想在夏日來臨前做最后一次試探。
這批人多是綠林江湖出身,更有從馬莊而來的嗜血刀客,實力不容小覷,從地圖上看,他們想從側翼包抄過來與黑風嶺的宋義聯合繼續損耗我們的兵力,而我們的主要部隊還藏在后方未有動作,此次我是帶著觀是音的命令下來,這陰陽家的女人在怎么走我不清楚,但依照她的做法,我看,這部分人就是要消耗在臨閬坡那塊。”
馮劍仔細琢磨,神色也當即冷下,滿臉不可置信,“可是,可是他們上去就算能拖住宋義和墨家的人,主力不來,最多也是打個防守,到底還是作繭自縛,豈能白白犧牲他們的性命。”
“這是戰爭!!”燕寒川忽然喝道。
這一道聲音渾厚,從燕寒川的嘴里發出,連他整個身體都在發震,營帳外,所有人心頭都伴隨著震顫一下,視線紛紛朝這邊投射過來,竊竊私語,沒說得多久,就被前來領隊的各級領長給喝止了。
馮劍張著嘴,只覺得嘴巴干澀,喉嚨里還有話可此時已經完全說不出來了,只能點頭重重嗯了一聲。
燕寒川坐在堅硬的椅子上沉默了好一陣,直到漆黑的天色安靜得只剩下呼呼風響,馮劍才終于聽到他的話語響起。
“陰陽家冷荼與觀是音不是泛泛之輩,背后還有東皇太一坐鎮,先皇所言,此乃天佑大秦,此戰必勝,為天下謀福,死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都是值得的。
你跟了我最久,應該明白我的意思,這次前來中州,一是催促,二是還要選些肯忠于朝廷的江湖高手,三是調配糧草軍火藥材北上,已經到最后時刻了,我們大秦武將雖多,可也不是能隨便禁得住消耗的,這支十五萬人的隊伍,要有高手坐鎮免得打起來軍心不穩,第一第三都是我做的,第二條,你幫我去尋人。”
聽到陰陽家的名號,馮劍心神都安定些許,說的倒是沒有錯,死再多人又能怎么樣呢,與他的關系并不大,陰陽家知曉天文過去未來,物色卓絕之人引領大秦前進,又身在其后左右時局,他這一小卒想那么多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