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能用的江湖人幾乎都已經投軍了,剩下那些幾乎都依附在各個商賈世家手中,我們是否還能強令行事?”
燕寒川坐直身子,聲音里仍舊是像這冬天一樣冷漠,“商人于我們而言算得了什么,能來最好,不能來就別與他們客氣。”
說完,揮了揮手。
馮劍從營帳里退出去,抬頭,仔細回憶剛才將軍說的話,想起自己從都州城一路下來,從都州一直到南州,視線里所有的一切,蒼茫大雪覆蓋天地。
背井離鄉,攜家帶口的難民在呼嘯不止的寒雪中消失,在風雪里倒下,辯證一尊尊冰雕,饑民們互換了孩子,分而食之,更多失去家人的百姓,隨后不久便重蹈覆轍,就算千辛萬苦逃難來到南州,迎接他們的...
馮劍的目光落到殘酷無情的軍營里。
這是戰爭。
人們的希望,僅如渺茫星火...
李幼白預料過這天會到來,只是沒想到,強征令下來會是被一片恐懼所替代,雪還在慢慢下,今年的冬天,離開得比往年要遲上許多。
四處游說的兵卒,富商手里的說客,府衙里的小吏在街上游蕩,一家家去敲門,天還很冷,李幼白出了門就看到這副景象。
南湖書院的門已經關了,大班的那批孩子已經畢業,成績沒過關的孩子留在了小班繼續學習,她在考慮,還要不要繼續招生,而看情況估計,這兩年下來,無論是百姓還是商戶肯定都不會好過了。
想法在腦海里轉了一圈,然后作罷。
監藥司里,法正作為朝廷的忠心大臣已經開始動員,許多在職官員口頭支持,實則一個報名參軍的都沒有。
而民間里,呼聲最高的就是打仗當官的先上。
排斥抓民力參軍人的有不少,當然了,這部分都是迂腐書生之流,不能代表全體百姓,讓衙門稍加派人一查,這種聲音立馬就沒有了!
整個監藥司能做的事情不多,兩年前,法正上任監藥司長,執行軍藥一體,嚴酷執行,幾乎成倍增長的丹藥數量,所消耗的相應藥材,讓整個南州府的官府幾乎消耗一空,再無藥材可用,而這一天,或許也是法正預料到的。
早晨的會議法正說明了監藥司的情況之后,空閑下來,眾人心頭的惶恐陡然升起,郭舟還是一臉擔驚受怕的樣子,見到李幼白時,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有些失態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李執筆,我們...我們肯定不用去打仗的吧,朝廷還有那么多將士...各個都那么厲害,還有...還有很多老百姓呢,他們也很能打的啊...”
郭舟的聲音發顫,這是他變為人父后的樣子,這就在他說這句話的前一天,朝廷,就已經開始在街上抓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