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情緒,在這時候開始沉靜下來,他目光看向后方隨著自己殺出來的義士,一些人受了重傷,正在往外流血,停下來以后虛弱的躺在路邊,同伴正在進行簡單的包扎救治,還有些人躺在地上沒了聲音。
阮小二往回走想要幫忙療傷,在看到縮成一團的身影,他伸手搭在對方肩膀上,稍微用力,對方就直接軟倒下來,胸口處,一把尖刀已經刺了進去,在周圍休息的人見狀后十分詫異,然后又沉默了,看起來就是自殺。
此人善使單刀,慣有右手,被人斬掉之后逃跑的路上就已經開始恍惚了,等到隊伍停下,求生的信念逐漸被理智與恐懼吞噬,手臂的殘廢再也用不出刀法。
實際上來說辛辛苦苦修煉出來的功夫蕩然無存,心灰意冷,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偷偷結果了自己。
阮小二看向一眾活著的人,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這就是打仗。”
這三天來,他們暗地里通過氣,為了信念決定一起殺出來,可真的殺出來以后,先前估算的人數到現在看來,能夠活著的,連一百個人都沒有。
這便是打仗,阮小二想著,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空虛,以前在山上和官府小打過幾場,仗著黑風山的水泊優勢,官府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而現在,謀略,高手,幾千上萬的軍陣如同洪流般不可阻擋,他們那樣子與秦軍對壘,開頭就輸了,如今宋義又投了敵,無法想象的敵人數量,他們想要抵抗,可在這樣的局勢里,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力量,真是渺小得可憐。
“我們先休息一下,然后走其他路看看能不能找到余大哥。”阮小二擦掉刀刃上的血,锃的一聲插回刀鞘里。
...
天際的黑暗在退卻,一絲光亮從云層中鉆出,緩慢而冷酷的籠罩大地。
張青躺靠在營帳中休息,無所事事,甚至有些無聊。
從一個寂寂無名的武僧,到如今能夠管理一方駐地的指揮使,張青無比滿足,然而對他來說,自己的武藝還是被低估了,這種職位還是太低了點。
沒多久,營帳外有馬匹嘶鳴的動靜,他猛然睜開眼拿著混銅棍出去,一名騎士下馬后飛快奔來,單膝跪地行禮道:“張指揮,馮中郎有令,讓你帶兵往西上山截住余忠與阮小二等義軍賊首。”
張青面露疑惑,問道:“不是說宋義會降?”
騎士回道:“是降了,不過有部分義士寧死頑抗,就在昨夜,一批人從宋義的營地里殺了出去,躲進深山里不見了,為避免這些人破壞燕將軍大計,不能讓他們和墨家的人接觸。”
“我清楚了,你回去稟報馮中郎,就說此事交給我張青,那什勞子余忠和阮小二的人頭,我一定幫他取來。”
張青讓騎士帶話回去,而后立馬召集人手,返回營帳中將關在籠中的血鷲放出,漆黑的猛禽飛出營帳在天空中盤旋一圈后落到張青肩頭。
“又到我立功的時候了,我一定是要做大官的。”張青狠狠握緊拳頭,反復呢喃。
回憶起十幾年前與張勝在寺中習武的日子,我很快就能實現自己的目標了,兄弟,而你呢,你如今又在幫誰做事?
兩百輕騎浩浩蕩蕩就位,雖然是新兵蛋子,不過張青不在乎,立功的事情只要由他一個人來拿就好,其他人只是替死的,能不能打對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整裝待發后張青揮手一喝,兩百輕騎快速開拔而出奔入山林之中,血鷲從他肩頭飛走鉆入林間,尋覓著散發出來的血氣,并指引著這支隊伍,猶如傾巢而出的野獸進行嗜血狩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