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年來征戰,公輸家族的攻城器械并不是沒有見過,真要說多么恐怖駭人無解,其實也不盡然。
天下機關三大家族。
公輸家,墨家,諸葛家還有流入民間的仿制機關術,無論如何更改機械構造,材質,創造而出的東西底色仍然不會改變,就如簡單的算數之學。
一與一的合成體只會亦或者永遠都是等于二,無論多么優秀與天賦卓絕的機關大師,即便費勁畢生心血研制與改變,也無法突破機關術的底層限制,既一與一的整合等于二。
在此為前提的基礎之上,機關術的走向逐漸分成三派,而也只有墨家與公輸家,兩個入世的家族在理念上極為對沖,互相排斥,制衡,并在以一與一的基礎上與對方進行著長達百年的對抗。
其實公輸家族再怎么改變機關的外形,攻擊方式,在基礎之中的改變,墨家都能有效的做出抵抗與反機關設計,也正因為這點,兩家才會爭斗百年而無有徹底的勝負。
但是,也就在今天,這種互相制衡的局面應該要被打破了。
侵略者的狂野納入更多的,不在遵循底層規則的做派與想法,帶著全新的技術和變革再次出現在了墨家面前。
“那是什么鬼東西?”發出聲音的,是隨行出來的一位墨家弟子。
身在墨家之中,幾乎所有弟子都會略懂機關之術,視線遠點的前方,那尊酷似人形的機械,在長達百年與公輸家族的對戰里,從來都未有出現過,若是只看外表構造的話,的確會比以往的公輸家族機關獸要精妙得多。
不過,即便從未見過此等造物,眾人在短暫的驚訝以后便恢復了平靜,公輸家族的霸道機關在墨家的視角里能夠分成三類。
第一是重型機械,第二是猛獸機關,第三則是較為普通的人控兵器,無論是三者之中的哪一個分支,墨家都有對應的方法制衡。
“只看其表,應當是公輸仇最新研制出來的東西,此類機關巨大,看似唬人,實則破綻極多,遠比猛獸機關容易對付得多,看那臺類人機關的樣子,暫且先將其下肢絆到,如此沉重的分量,若是無器械將其吊起,僅靠人力肯定是難以短時間內將之扶起的。”
說話的墨家弟子在觀察結束以后,這樣子做出了評價,看他年紀,也是墨家中的老人了,跟隨墨家東奔西跑常年征戰,對付起公輸家族的東西來,說出的話語中,肯定與自信的味道有點濃烈。
韓非玉不懂兩個家族的恩怨,更不懂機關術的精要。
這位墨家弟子,是墨子安排著跟她出來的,一方面是要有人懂得利用布置在林間的機關,維護與使用,并且墨家早幾年前就已經到此,在對地形的了解和作戰方式上,墨家弟子要比馳援過來的韓非玉等人清楚得更多。
“明白。”韓非玉點了下頭。
陳無聲的眼睛還停留在前方,秦軍的視線也在注意著隱匿在暗處的他們,還未有進攻,可撲面而來的沉重壓力,幾乎早就壓在他的肩膀上了,他經歷過無名城死戰,僥幸逃脫,秦軍的厲害,他比所有人都要更為清楚。
聽著旁側這名墨家弟子的說話口吻,他不懂機關術,可他懂得察言觀色,自信,在強大的敵人面前是絕對的破綻,更是兵家大忌。
然而他不懂機關術,也就沒有質疑和開口的資格,他朝韓非玉那里看了眼,二人對視后互換了一個眼神,他遲疑著問道:“待會那東西過來,我們只需要絆到雙腿即可?看其分量,怕是人力難以做到。”
那名墨家的老弟子聽后繼續說:“無妨,林中已有布防,只需將其引誘過去,自會有陷阱將其困住。”
他說著,伸出手來指了個方向,二人看過去,大概知道方位以后便沒了什么交流,陳無聲扭頭看向張勝。
“若是秦軍攻來,我和韓姑娘就去對付那臺機關,你和其他人守住在這里,不能讓秦軍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