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逆黨為了守城,損失必定不小,哪怕抗著炮彈也要守住各個要道,著實將他們震住,如此決心的頑固超出他們想象,在每個人登山之時,都自認為最多也就打個兩三月就能夠拿下,沒曾想,一轉眼就已經到秋末了。
這種落差和打擊,難免對不少將領心中造成影響,燕寒川此時定了軍心和動向,將領們不敢多說聽從命令后紛紛出了營。
待到這批將領全部離開以后,燕寒川皺著眉再去看沙盤,同時叫人取來影麒麟先前繪制出來的機關城構造圖紙,送去給賬內一直都未曾言語的公輸仇。
滿臉褶皺的公輸仇,先前駕駛石破天本以為能夠旗開得勝,沒想到還是被墨家找到了破解之法,沒能發揮出石破天的全部威力,心頭氣惱,此時看到墨家機關城的輿圖,頓時一掃晦氣。
如同鑒賞一件絕世珍寶,口中嘖嘖稱奇,“墨家鼠輩,倒真會找地方,斷水涯外有天險,內有乾坤,若無此圖,便是我公輸家的機關也得在此地磕掉滿嘴牙。”
“公輸先生可有破城之法?”燕寒川聞聲,微微抬頭看去。
公輸仇撫須一笑,傲氣自生,“墨家機關萬變不離其宗,影麒麟標出的這幾處,名為死門,實為生路,我們自認為固若金湯,在我看來不過是篩子罷了。”
聽到公輸仇如此言語,燕寒川的神色終于緩下,開口說道:“既然如此,那尋路之事就交由公輸先生了。”
“老夫省得,將軍不必提醒。”公輸仇滿心歡喜的把機關城輿圖收下,轉身離營。
等他走后,僅剩其中的馮劍終于露出擔憂之色,低聲說:“將軍,先前被那墨家逆黨燒毀的糧倉,致使如今糧草存數不足,照著如今這般節省吃下去,熬過嚴冬,再過開春,估計也只夠吃到明年五月了。”
燕寒川神色動了動,眉目不經意間皺起,“怎的比預計還少了兩個月?”
馮劍如實答說:“呃...將軍難道忘了,武人向來比普通將士能吃...”
“既然如此,他們作用如何,殺敵如何?”燕寒川冷聲問道。
“奮勇殺敵立功者僅有二成,五成為庸碌者,剩下三成則是奸詐耍滑之輩,多領軍糧在營中售賣換取銀子和煙草。”馮劍不敢隱瞞,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燕寒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為何現在才說?”
“末將也是昨日才知曉,當中多有將領特意隱瞞此事,沆瀣一氣,因為都是老將,又無人膽敢檢舉。”馮劍略微無奈的說。
聽了這番話,燕寒川溫怒的表情徹底垮了下來,他皺著眉眼,轉身走到背后的兵器架上,一手按在自己的佩劍上,沉聲說:“曾經一起打天下,一起為大秦老秦皇賣命的人,到如今竟也變成這般模樣了,和朝中的無能文臣又有什么分別。”
馮劍沒有搭話等待下文,燕寒川收住話口回身坐回位置上,提筆沾墨寫了封信件,蓋上帥印交于馮劍手中,嘆息道:“五月還是太過短暫了些,如今朝廷存糧早已不足,只能自己想辦法,拿著我的信,以我名義八百里加急去向各州府在籌措些糧草,能取多少就取多少。”
“這...”馮劍看著信件滿臉錯愕,試探說:“為何不想白大將軍借調些許?”
燕寒川冷漠道:“我們西路軍的命,就是用來給白將軍五十萬大軍鋪路的石頭,石子能碎,但路不能斷。決不能因為我們的失誤而阻礙中路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