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臣就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之后的事你可就得自己跟陛下稟報了。”
御書房外,裴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皮笑肉不笑對身后的李世民道。
李世民輕輕點了點頭,不咸不淡說了一句:
“有勞裴仆射了。”
裴寂意味深長看了李世民一眼,便轉身告辭而去,只留下李世民一個人等候在御書房外。
李世民剛在門外等候片刻,便有一名宦官從御書房里面走了出來,滿臉歉然對李世民道:
“殿下,陛下正在里面批閱奏折,可能你要在外面等候片刻了。”
“我知道,多謝公公。”
明知道父皇是在給自己這個兒子下馬威,可李世民卻依舊泰然自若,跟通報的宦官道了一聲謝后,便直挺挺站在門外等候。
宦官看在眼里,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更是不住暗暗搖搖頭。
他雖然伺候在李淵身邊的時間不久,卻也知道除了太子李建成之外,陛下最器重的就是眼前的秦王李世民了,幾乎將整個大唐的兵馬都交給了他。
但誰又能想到,有朝一日他們父子二人的關系竟會惡化到這般田地。
而此時的御書房內,李淵表面上是在批閱奏折,但目光卻時不時飄向門外的方向,眼神有些陰晴不定。
他自己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和次子的關系竟會惡化到如此地步。
可這一次李世民當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在他看來,李世民此次罪狀有三。
其罪一,陣前兵變,軟禁叔父,謀奪兵權,此乃犯上作亂。
其罪二,抗旨不遵,拒絕班師回援長安,此乃不忠不孝。
其罪三,一意孤行,執意繼續攻打晉陽,致使數萬唐軍將士命喪河東,此乃剛愎自用。
若是換做其他人,犯了這三大罪狀中的任意一條,他都要殺之而后快,以儆效尤。
換而言之,如果李世民不是他李淵的兒子,根本不可能活著回到長安。
若不是自己答應過命不久矣的竇皇后絕不會治他的罪,他也根本不會見這個逆子,只會命侍衛直接將李世民押去秦王府軟禁,等他什么時候愿意痛改前非再放他出來。
雖然他答應過竇皇后不會治這個不孝子的罪,但這并不代表之前兵變之事就這么算了。
作為一個帝王和父親,他必須要讓李世民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也要讓李世民為他做過的錯事付出應有的代價。
如今的下馬威,只不過是開胃菜罷了,目的就是想讓這個逆子知道,自己這個父皇并不是可以無底線去包容他的錯。
想到此處,李淵便不再理會站在外面的李世民,安心批閱起御案上的奏折來。
也不知道他批閱了多久,才將御案上厚厚一摞奏折給批閱完,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才命人將不知站了多久的李世民給宣了進來。
不多時,李世民便在一名宦官的指引下走了進來,躬身對著李淵行了一禮:
“兒臣參見父皇。”
李淵看著眼前這個讓他失望透頂的次子,重重冷哼一聲,語氣滿是嘲諷道:
“原來你還知道朕是你的父皇呀!”
李世民就像是沒聽出李淵語氣中的嘲諷一般,沉聲回道:
“兒臣未嘗一日敢忘。”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陣前兵變,囚禁叔父,謀奪兵權,你眼里何曾還有朕這個父皇?
如果不是最終兵敗河東,你是不是下一步就打算發兵長安,逼朕禪位給你,讓你來做這個大唐的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