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州城雄踞瞿塘峽口,地勢極為險要,據荊楚上游,控巴蜀東門,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當年曹魏滅亡蜀漢之時,東吳意圖趁火打劫,從中分一杯羹,便以救援為名,派大將步協攻打當時還叫永安的夔州城。
當時城中僅有三千守軍,但在蜀將羅憲的率領下,不僅多次擊退了吳軍的進攻,還主動出城交戰,大敗步協。
哪怕之后吳主孫休派名將陸抗率三萬兵馬增援,跟另外三路兵馬圍攻了永安城半年之久,還是始終無法攻下城池,踏足巴東半步,最終只能含恨撤退。
永安城的險要由此可見一斑。
正是因為夔州城的重要性,唐朝在征服巴蜀之地后,便將信州更名為夔州,設夔州總管府,以河間郡王李孝恭為夔州總管,坐鎮巴蜀門戶,統領巴東兵馬。
李孝恭上任之初可謂是躊躇滿志,下令在夔州廣造戰船,大練水師,隨時準備揮師東進,順江而下直取荊襄的蕭銑。
他在夔州的舉動無疑給了蕭銑和梁軍極大的壓力,蕭銑手下不少大將如周法明、雷長潁、蓋彥等紛紛獻州獻城投降了李孝恭,荊襄之地眼看唾手可得。
可沒想到隨著十幾萬唐軍兵敗河東,唐朝國力大為衰退,被迫轉攻勢為守勢,李孝恭也只能暫時擱置了進攻蕭銑的計劃。
但沒想到就是他這一擱置,讓蕭銑找到機會歸降了隋朝,荊襄之地頃刻之間就易了主。
但如今的他已經一刻也來不及為荊襄的易主而嘆息了,因為誰都知道隋軍奪取荊襄之后,下一步便是要進軍巴蜀了。
而夔州作為巴蜀的東門戶,可以守住巴蜀的壓力全都到了他這個夔州總管的身上。
為了確保夔州的萬無一失,他不得不收縮兵力,主動放棄了夔州以東的十幾座城池,將大量兵馬集中在夔州城,以此來增強城中的守備力量。
同時他還積極在夔州城整兵備戰,不僅征發城中大量青壯修繕和加固了城墻,還在城中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和滾木礌石弓箭這些守城利器,足以支撐城中的唐軍堅守城池長達一兩年之久。
不久之前,秦王李世民還特意派親兵來告誡他,要他在任何情況下都要堅守不出,絕不能給隋軍任何可乘之機,李孝恭自己對此也是深以為然。
他將以當年的蜀漢大將羅憲為榜樣,死守住夔州城,絕不讓隋軍踏入巴蜀一步!
不過他也知道,相對于即將打來的隋軍,城內同樣有可能潛伏著危險。
當初他的叔父李叔良為什么守不住涇州,還不是因為潛入城中的錦衣衛跟城外的秦昇里應外合,最終導致了涇州的失守。
正是因為考慮到錦衣衛的無孔不入,他將城中大大的將校分為幾班,輪流帶人在城中四處巡查,一旦發現有任何可疑之人,便可不經審訊直接關入大牢,以此來杜絕錦衣衛潛入夔州城的可能。
這日,輪到車騎將軍周紹范領兵巡查東城,只是他面色凝重,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熱知識:雖然在漢魏的時候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是位比三公的重號將軍,但在北周和隋唐,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都只是中下級軍官的名號。)
起這個周紹范,來歷可一點不簡單。
他出身汝南周氏,父親乃是大隋一代名將周法尚。
因為家世的顯赫,他在大業三年一踏入官場便做了齊王楊暕的典簽,本應有一個光明的前途和未來。
可沒想到因為楊暕的胡作非為惹惱了楊廣,楊廣不僅下旨將楊暕軟禁在齊王府,還認為是楊暕身邊的人帶壞了他的兒子,下旨將他們殺的殺,貶斥的貶斥。
而周紹范也受到連累,最終被發配去交州,出任一個的交趾郡司倉書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