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史阿接到天子除掉華佗的命令后,因一心想著他與王越的計劃,又覺得華佗不過是個普通醫者,沒什么了不起的本事。他著急回宮中籌備宴請典韋之事,便沒有過多深思此事。他趕到長安城,對守城的校尉李通簡略吩咐了天子要除掉華佗的旨意后,便匆匆離去,沒有詳細說明情況。
校尉李通如往常一般在長安城門值守,陽光傾灑,卻照不進他心底的陰霾。回想起之前跟隨王桀出使西涼的那段經歷,他的內心便如翻江倒海般難以平靜。在西涼時,他不過是與馬超等人有過正常的交流往來,卻被王桀惡意解讀為私相授受。王杰在天子面前添油加醋地細數著這些莫須有的“罪狀”,致使天子對他產生了深深的誤解,自此不再重用他,只讓他在這長安城門當個普通的守衛將領。他常常望著手中的長槍和身上的鎧甲,滿心的抱負無處施展,對王桀的恨意也如野草般在心底瘋狂生長。
今日,他正沉浸在滿心的憤懣與不甘之中,天子身邊的侍衛統領如一陣疾風匆匆而來。侍衛統領面色冷峻,向他傳達了天子誅殺華佗的命令。李通心中猛地一震,這個消息如同一顆巨石投入他原本就不平靜的心湖。但轉瞬之間,他那黯淡的眼眸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他深知,這或許是自己重新獲得天子賞識、改變目前困境的絕佳契機。于是,他迅速整理思緒,眼神變得堅定而決然,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辦得毫無差錯,讓天子重新看到自己的價值。
與此同時,華佗在街道上不緊不慢地走著,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知。他的心思還沉浸在盧植那復雜的病癥以及天子令人擔憂的身體狀況之中。他想著如何能進一步鉆研醫術,為更多的患者解除病痛,那清瘦卻挺拔的身影在陽光下仿佛散發著一種濟世救人的光輝。
不一會兒,華佗便來到了城門口。城門口人來人往,喧鬧嘈雜,然而這一切都在瞬間戛然而止。只見李通帶著一群士兵如餓狼撲食般迅速圍了上來。華佗還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塊粗糙的布便猛地捂住了他的口鼻。他驚恐地瞪大雙眼,心中滿是疑惑與震驚。他試圖掙扎,可強壯的士兵們緊緊地抓住他,他的反抗顯得如此無力。士兵們不顧他的掙扎,如拖拽貨物一般,將他粗暴地拉扯到城門旁一間隱秘的房間里。
那房間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華佗被重重地扔在冰冷的地上,他的藥箱也隨之滾落一旁,里面的藥材散落一地。李通邁著大步走進房間,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華佗。華佗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疑惑與驚恐,聲音顫抖地問道:“為何如此?我犯了何罪?”
李通雙手抱在胸前,歪著頭,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說道:“你這老兒不過是個普通醫官,竟然能得到天子命令,卻要來誅殺于你。你也是,讓某刮目相看。”
華佗瞪大雙眼,眼神中先是閃過驚惶,隨后被憤怒與失望填滿。他的聲音微微顫抖,大聲說道:“天子要殺我?”短暫的失神后,他開始急速思考,腦海中如走馬燈般閃過與天子交流的畫面,片刻后,他像是明白了一切,悲憤地說道:“怪不得,怪不得他會有那那種癥狀。原來是竟是如此心胸狹隘之輩,卻心機如此深沉,表面一副溫和仁君的模樣欺瞞世人。他如此算計,有這種病癥也不意外。”
華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蒼涼的笑意,喟嘆道:“嗨,老朽不過直言,卻今日死于此地,都怪自己口不擇言。死便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