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底、10月初,塞外的寒風已裹挾著刺骨的冷意,氣溫隨著月初的強冷空氣大幅下降,除江東地區以外,大部明顯偏冷。薊城在這樣的肅殺中,更顯蕭瑟。公孫瓚攥著染血的韁繩,霜風割面,吹得他面龐生疼,望著城外烏桓營寨騰起的濃煙,心中的戰意如這寒風般凜冽。
白馬義從的銀甲上蒙著一層薄霜,在黯淡的天光下閃爍著冷硬的光,鞍前橫陳著一具烏桓萬戶的首級,狼皮頭盔下凝固的猙獰面容,正是蹋頓麾下最驍勇的戰將。這是昨夜突襲的戰果,在這個氣溫驟降的夜晚,公孫瓚親率輕騎,馬蹄踏碎的不只是凍土,還有烏桓士卒的防線。那萬戶在睡夢中被利刃割斷咽喉,他的營帳火光沖天,混亂中,公孫瓚如鬼魅般穿梭,最終帶著這顆首級凱旋。
就在這時,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撞開轅門,高聲喊道:“主公!右將軍(公孫續)在西城門遇伏,鐵蒺藜穿透戰馬,他……他為護百姓突圍……”話音未落,擔架已被抬入大帳,公孫續的玄甲浸透暗紅,斷箭深深扎進肩胛,昏迷中仍緊攥著半面殘破的“公孫”軍旗,那軍旗在寒風中抖動,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斗的慘烈。
“開城門!”公孫瓚暴喝,聲音被風聲扯得有些沙啞。五千余騎白馬義從如離弦之箭,踏著晨霜沖陣。鐵蹄踏碎霜雪,發出清脆的聲響,好似戰鼓敲響,也敲碎了烏桓士卒因主將驟死而生出的懼意。
蹋頓的怒吼穿透風聲傳來。這位烏桓單于身披黑熊皮大氅,在這冷風中也顯得格外厚重,他手持九尺狼牙棒,棒身的尖刺在寒光下森冷逼人。望見公孫瓚時,蹋頓放聲大笑,笑聲中滿是憤怒與不甘:“公孫伯珪!你弟弟和嚴綱都已半死不活,今日就是你幽州軍的葬身之地!”
回應他的,是公孫瓚冰冷的一聲“殺”。白馬義從瞬間提速,沖向烏桓大陣。公孫瓚一馬當先,斷劍化作一道銀芒,率先斬落迎面而來的烏桓騎士。鮮血濺落在霜雪上,瞬間洇出刺目的紅,很快又被寒霜凝固。
烏桓騎兵以長槊結成槍陣,試圖將白馬義從困住。寒風呼嘯,吹得旗幟獵獵作響,也吹得槍陣微微晃動。公孫瓚大喝一聲,戰馬高高躍起,長槍挑開開兩名烏桓士卒的面門。他的坐騎突然悲鳴一聲,被烏桓的絆馬索絆倒,公孫瓚借勢翻滾,長槍橫掃,三名烏桓士兵的腳踝同時被斬斷,他們發出痛苦的慘叫,在這寒冷的戰場上顯得格外凄厲。
混戰中,蹋頓瞅準機會,催馬沖來。狼牙棒挾著千鈞之力,帶著呼呼的風聲,直取公孫瓚面門。公孫瓚側身避開,長槍刺向蹋頓肋下。蹋頓反應極快,狼牙棒橫掃,公孫瓚翻滾躲開,手中長槍卻如毒蛇吐信,在蹋頓的大腿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涌出,滴落在凍硬的土地上,瞬間沒了溫度。
烏桓士卒見單于受傷,頓時陣腳大亂。此時天空陰沉,似有雨雪將至,更添幾分肅殺。白馬義從趁機發起總攻,喊殺聲響徹云霄,與風聲交織在一起。公孫瓚抹去嘴角血跡,望著搖搖欲墜的烏桓大陣,眼中燃起復仇的火焰。他揮舞長槍,高聲喊道:“幽州兒郎們,今日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
遠處忽然傳來震天的號角聲,地平線上揚起遮天蔽日的煙塵——烏桓的援軍如潮水般涌來,新到的騎兵隊在陣前展開黑幡,上面的狼頭圖騰在風中張牙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