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捏著腰間玉佩,想起馬超出征時堅毅的眼神。城外風雪再起,將遠處流民營寨的燈火吹得明明滅滅。"好!"他突然解下披風披在李儒肩上,"記住,談不攏便撤,不可戀戰。"又對二女交代道:“一定要護衛文優先生周全。”
暮色浸透雪原時,董白與馬云祿的赤色繡旗刺破寒風,五百名女衛如赤色游龍護衛著李儒的馬車向潼關奔去。
與此同時,潼關外十里的營帳內,杜雄將整捆枯柴砸進火堆,火星騰起照亮張燕緊蹙的眉峰:"將軍,長安若拒不出面......"
"他們會來。"張燕的斷刃在掌心轉了半圈,映出跳躍的火光,"馬超連天師道都能容,豈會拒三十萬張口要糧的百姓于城外?"老謀士卻將凍僵的手指湊近火堆,骨節泛著青灰:"可若長安假意應承,設下埋伏......"
"若真有埋伏,我們三十萬人便是最好的盾牌!"張燕突然起身,鐵甲碰撞聲驚得帳外哨兵握緊張弓。他望向長安方向若隱若現的城樓,喉結滾動:"袁譚的五萬大軍遲早兵臨城下,長安兵力空虛,我們帶著十萬青壯投誠,對他們來說是天賜良機!"
杜雄望著張燕堅毅的面容,喉頭滾動:"將軍,萬一長安......"
"去!"張燕猛地轉身,鐵甲上的冰碴簌簌墜落,"清點所有干柴,優先供給婦孺!"他大步走到帳口,掀開厚重的牛皮簾——風雪裹挾著孩童的啼哭撲面而來,遠處流民的營帳在雪幕中若隱若現,"告訴老弱,撐過這幾日,長安的糧倉里有的是粟米!"
老謀士欲言又止,張燕卻已攥緊腰間的斷刃:"三十萬條性命押在這賭局上,若連生火取暖都做不到,拿什么讓馬超信我們?"他目光掃過帳內懸掛的破舊軍旗,突然冷笑,"袁譚的大軍是懸在長安頭頂的刀,而我們......"話音未落,帳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歡呼聲——杜雄正指揮士卒分發柴火,跳躍的火光照亮流民們布滿凍瘡的笑臉。
張燕望著這一幕,握緊斷刃的手漸漸松開。風雪更急了,卻吹不散營帳內升騰的暖意。他知道,這場以命相搏的投誠,此刻已邁出最沉重的第一步。
營帳內,老謀士的眉頭擰成死結,數位將領攥著刀柄的指節泛白,寒風卷著雪粒從縫隙鉆入,將眾人的憂慮凍成霜花。張燕卻突然仰頭大笑,震得頭頂冰凌簌簌墜落:“都這副苦臉做什么?既把身家性命押在長安,反倒怕起明日來了?”
他大步走到案前,抓起半壺冷酒仰頭灌下,酒水混著血絲順著嘴角淌下:“就算長安主事者連夜疾馳,最快也得明日破曉才到。”他重重將酒壺砸在桌上,濺起的酒液在羊皮地圖上暈開深色痕跡,“與其在這提心吊膽,不如養精蓄銳!”
杜雄望著主公眼底跳動的火光,緊繃的肩膀微微放松。張燕拍了拍他的鐵甲,笑意未減:“去傳令,各營輪班值守,其余人裹緊棉被睡個好覺。等天亮了,咱們得讓長安來的人看看——黑山軍的漢子,站著能扛刀,躺下便敢賭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