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驟然安靜。顏良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溢出殘酒:"那魏延雖無名氣,卻能在我刀下支撐五十回合才露敗勢。"他目光掃過眾人驚愕的面龐,刀鋒般的眼神落在搖曳的燭火上,"良雖自恃武力,可敵手若換作呂布、馬超之流,我亦無十足把握。此子雖然在我手中落敗,卻能支撐50回合,多加磨練,他日必成大器。"
袁譚先是一愣,隨即拊掌大笑:"顏將軍勝不驕、敗不餒,既有萬夫不當之勇,又存愛才惜才之心,當真名將風范!"他起身走到顏良身側,重重拍了拍對方肩膀,"待破了長安,定要將這員虎將收入麾下!"
"大公子所言極是!"顏良猛地起身,酒盞重重砸在青銅案上,濺起的酒液在羊皮地圖上暈開深色痕跡,"李儒既已寒了他的心,正是我軍招攬良機!此等良將若能為袁公所用,何愁天下不定?"
帳外寒風呼嘯,卻吹不散滿帳的豪情。眾將望著顏良棱角分明的側臉,心中暗自驚嘆——這員猛將不僅有萬夫不當之勇,更存知人善任之明,難怪能穩坐河北四庭柱之首。
夜幕如墨,長安城頭的火把在寒風中明明滅滅。李儒斜倚著斑駁的城垛,望著二十里外袁軍營地跳動的篝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那些如星子般散落的火光,此刻在他眼中不過是甕中困獸的垂死掙扎。
"你等只管死命守城便是。"李儒漫不經心地摩挲著手中的描金羽扇,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扇面上劃出細碎聲響。他連打兩個哈欠,錦袍下的身軀微微晃動,倒像是真被困意侵襲,"觀今夜月朗星稀,想來落雪是落不成了。"
幾個黑山將領面面相覷,握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城外袁軍叫囂聲仍在耳畔回蕩,方才城頭的廝殺仿佛還在眼前,這位軍師卻像全然不當回事。其中一名偏將忍不住跨前半步:"先生,那顏良..."
"聒噪。"李儒不耐煩地揮了揮衣袖,轉身時廣袖帶起一陣寒風,將最近的火把都撲得明滅不定,"好好守著,出了事提頭來見。"話音未落,他已邁著慢悠悠的步子走向城樓深處,繡著暗紋的皂靴踩在青磚上,發出有節奏的"嗒嗒"聲。
寒風卷著細沙掠過空蕩蕩的城頭,只留下幾個黑山將領呆立當場。望著李儒漸行漸遠的背影,他們突然覺得,這位軍師周身籠罩的神秘氣息,竟比城外的袁軍更讓人捉摸不透。
翌日清晨,鉛云低垂。顏良金盔金甲威風的騎在黃飄馬上,望著緊閉的長安城門冷笑。顏良按捺不住,高聲叫陣:"李儒老匹夫!有本事出來一戰!"回應他的唯有城樓上獵獵作響的"涼"字大旗,在風中翻卷如血色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