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大帳前,張合親手訓練的兩千大戟士組成鐵壁,青銅盾牌交疊成密不透風的防線,暫時抵擋住了鐵騎沖擊。顏良撞開轅門時,正見袁譚攥著染血的佩劍,指節因過度用力泛著青白。辛評的折扇早已不知去向,錦袍下擺被火燎得焦黑,仍強撐鎮定:"將軍,如何是好?"
"中了李儒的奸計!"顏良扯下染血的披風裹住傷口,潑風刀重重杵在地上,震得積雪簌簌落下,"全軍且戰且退!撤回潼關!"他望向營外翻涌的血色火海,忽然抓住袁譚手腕:"公子快走!留得青山在......"話音未落,西涼鐵騎的喊殺聲已如驚雷般逼近,在寒夜中撕開一道絕望的裂口。
夜色被戰火撕裂成殘片,顏良的黃驃馬踏過滿地斷戟,鞍韉早已被血水浸透。他揮舞著豁口的潑風刀,身后兩千大戟士結成錐形陣,如同一柄染血的鋼錐,在黑山軍與西涼鐵騎的夾擊中艱難突圍。"護公子!"顏良暴喝震碎空中冰棱,刀鋒劈開兩名追兵咽喉,溫熱的血濺在臉上,轉瞬又凝成冰晶。
袁譚死死攥著韁繩,錦袍沾滿泥雪,望著身后如影隨形的玄色鐵騎肝膽俱裂。魏延的大刀每劈落一次,便有袁軍士卒連人帶馬被斬成兩截,慘叫聲混著馬蹄聲,如催命的喪鐘。辛評伏在馬背上劇烈喘息,發冠歪斜,再無半分謀士的從容:"快走!潼關...還有一線生機!"
張燕率領的黑山軍緊追不舍,斷刃在月光下泛著幽藍。他望著顏良浴血奮戰的背影,眼中騰起復仇的火焰:"別讓他們逃了!"兩萬士卒如餓狼銜尾,專射袁軍坐騎。不時有戰馬悲鳴著跪倒,將背上的騎手甩進追兵陣中,瞬間被亂刀吞沒。
而在燃燒的營地里,三萬黑山軍正將哀嚎的俘虜驅趕到一起。火光映照著堆積如山的糧草輜重,張燕副將一腳踢開袁軍軍旗,獰笑著對傳令兵道:"清點物資,向城中報捷!"遠處,殘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袁"字被火舌舔舐得支離破碎,宛如這場敗局的縮影。
一夜逃亡,灰蒙蒙的天光里,潼關那巍峨的城墻如同一道救命符出現在眾人眼前。袁譚的坐騎突然腿一軟,險些將他掀下馬背,辛評伏在鞍上劇烈咳嗽,錦袍上的血跡早已干涸成暗紅的痂。
顏良猛地勒住韁繩,黃驃馬人立而起,嘶鳴聲中帶著無盡疲憊。"停!"他沙啞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稍作休整!"五百親衛立刻結成防御圈,大戟士們拄著染血的長戟,大口喘著粗氣,呼出的白氣在寒風中凝成霜霧。
清點結果令人心如墜冰窟——除了顏良的五百親衛和兩千大戟士勉強成建制,其余殘兵敗將竟不足五千。眾人癱坐在雪地里,兵器隨意丟棄在旁,士氣低落到了極點。寒風卷著雪粒掠過眾人蒼白的臉龐,遠處傳來追兵若隱若現的馬蹄聲,更添幾分絕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