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魄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刀尖挑起一塊燒焦的羊骨:“左賢王,你以為馬超是靠蠻力取勝?他用屯田養出的西涼兒郎,比我們的騎兵更不怕死;他設的塢堡防線,讓每一座村莊都變成我們的絞肉機。”他將羊骨狠狠擲向輿圖上的“武威”二字,“現在,他帶著數萬生力軍朝這里殺來,而我們還在這座堅城下消耗兵力——大單于,您覺得,這是明智之舉嗎?”
軻比能猛地攥緊案幾邊緣,指節在牛皮包裹的木頭上壓出深深凹陷,狼頭金印在火光下泛著嗜血的暗紅:“右賢王的意思,是讓鮮卑鐵騎夾著尾巴逃回草原?”他沙啞的嗓音里裹著冰碴,“那些被我們斬殺的漢人,那些被劫掠的城池,你以為大漢會就此善罷甘休?”
慕容雪魄卻不慌不忙,銀甲在搖曳的燈光下泛起冷芒,淡藍色瞳孔掃過帳中躁動的將領:“大單于,我們此番南下已擄獲十數萬頭牛羊、無數金帛。”他抬手輕揮,仿佛驅散無形的硝煙,“西涼鐵騎的戰力遠超預想,馬岱率殘部死守武威,連婦孺都能上城殺敵——您當真要讓鮮卑兒郎的血,白流在漢人城墻下?”
帳內瞬間炸開一片嘩然。拓跋牙的彎刀擦著刀鞘發出刺耳聲響,呼衍烈火裹著熊皮大氅低吼:“未戰先怯,這是鮮卑人的恥辱!”呼衍跋野更是暴喝一聲掀翻身旁銅爐,火星濺在慕容雪魄銀甲上迸出細小的光痕。
“夠了!”軻比能的金刀重重劈在輿圖中央,刀刃將“武威”二字斬成兩半,“慕容雪魄,你以為撤回草原就能高枕無憂?馬超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軻比能的金刀緩緩收回腰間,目光在慕容雪魄身上停留片刻后,轉向帳中眾人:“右賢王所言雖有怯懦之嫌,卻也非全無道理。”他的聲音低沉如雷,震得帳內獸皮簌簌作響,“馬超來勢洶洶,若不阻其鋒芒,我軍腹背受敵!”
“宇文大食!”軻比能猛地抬頭,聲如洪鐘。
右大將宇文大食應聲出列,背后十二支雕翎箭在火光中泛著幽藍——那是淬了蛇毒的殺器。他單膝跪地,粗糲的手掌重重捶在胸口:“末將在!”
“你即刻率領乞伏云、鬼發刀,點五萬精銳騎兵!”軻比能的手指狠狠戳向輿圖上馬超援軍行進的路線,“務必攔住西涼鐵騎!記住,只可拖延,不可硬拼,為我攻破武威爭取時間!”
乞伏云裹著熊皮大氅上前,喉間發出野獸般的低笑:“大單于放心!我這三千‘霜狼騎’,定讓馬超嘗嘗草原箭雨的滋味!”鬼發刀則陰沉著臉,腰間纏著的孩童脛骨手串隨動作嘩啦作響,默不作聲地握緊了手中彎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