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
宴散后,微醉的福王,獨個兒在書房里呆了大半夜。
直到及近子時,一個不速之客的來臨,才讓他從紛亂的思緒里靜了下來。
“凌將軍,為何來?”
福王斜倚太師椅,看著突然來訪的凌越,輕問道。
“王爺,你該知我為何來?”
凌越淡淡一笑,應道。
“不可,不可,我勸你,還是死了這個心思吧!”
福王卻擺了擺手。
兩人這個啞謎,顯然是屬于兩人之間的秘密。
“良機,不可失呢!”
凌越很固執,眼里射出陰冷的光。
“白日里那一幕,您真當沒看見嗎?”
接著,凌越又反問一句。
“唉,同室操戈,我所不欲也。”
福王還是不同意。
“無毒不丈夫!成王敗寇,自古亦然。”
凌越急道,身子竟向福王趨近了幾分。
“何至如此?”
福王搖了搖頭,看著眼睛直逼向自己的凌越。
“若是,若是任其歸之,便是放蛟龍于大海也!”
凌越很是堅持,但或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縮回頭來。
“不,他不負我,我怎能負他?”
福王答得很堅決。
“我的王啊,您,您怎知他這番,就一定真心實意?換了您,您肯嗎?”
凌越頗顯得有些苦口婆心了。
“然他緣何還來京師?凌將軍,你啊,想得太多了!”
福王還是搖了搖頭,帶了幾分詰責。
“我不管,我只知縱虎歸山,后患無窮。退一步講,既便是他視江山如無物,他手下的人,卻是未必呢!如此,久必生變,到時,只怕難制也!”
凌越也是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但由此可知,兩人為這個事,不下一次地討論過。
“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福王仍是沒有同意,輕輕地揮了揮手。
“唉!”
凌越嘆了嘆,重重地跺了跺腳。
而福王則將這一切視若無睹,說完,更是背過身去。
無奈,凌越只得退出門去。
不過,這一夜,對于福王來說,只會更加難眠。
……
次日一早,平南侯府,徐家老宅,便有福王府來人傳書了。
自然,非為別事,正為處置靖王及其黨羽一事。至于還是不是有別的事,誰也說不好。
所以,也沒有太多耽擱,桂云錚迅速起身,同徐浪一起,坐上來迎接他的官轎。謝老三等一見,也不敢怠慢,點齊人馬,便要隨行。
“謝三哥,且在府中等候便是。”
桂云錚卻揮手止住了他。
“不,咱們親衛營,王爺在哪兒,咱們便在哪兒!”
謝老三堅決地不同意。
“無妨,無妨,王府那邊,給各位兄弟都有安排,該一同去!”
來傳書的小吏倒是圓滑得很。
如此,桂云錚也就不說什么了。
上了路,徐浪忍不住輕聲問道:“師兄,這么大的事,為何僅派一小吏來迎我等?這都還沒坐上那個位子,就該如此失儀嗎?”
“何必介懷?師弟,順其自然便好。”
桂云錚一笑,很是淡定。
“嗯,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徐浪噘了噘嘴,心里著實老大不滿意。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細節,卻顯出了十足的蹊蹺,以桂徐二人的聰明,哪能感知不到?
但勢已至此,就是有什么蹊蹺,又還能怎么辦呢?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一切,都走走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