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灰色的游輪宛如漂浮在海面的鋼鐵巨獸,巍峨身軀劃破天際線。
流線型船身自海面向上層層堆疊,七道環形甲板宛如巨型蛋糕的奶油紋路,在陽光下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
船頭如利劍般劈開海浪,弧形船艏雕塑著鎏金海馬,鬃毛在海風里揚起細碎的光。
船尾的露天泳池鑲嵌著藍寶石瓷磚,池邊林立的遮陽傘如同盛開的七彩蘑菇。
最頂層甲板懸挑著透明玻璃觀景臺,仿佛從船體生長出的水晶觸角,在暮色中折射出霓虹光暈。
船身上寫著‘汝陽號’三個大字。
正是奇跡航運麾下的六艘游輪之一的汝陽號。
汝陽號是奇跡集團最新的一艘游輪,當時的購買價格是三十億。
是奇跡航運最貴的一艘游輪。
當初,奇跡航運原本寄托于汝陽號游輪重振游輪觀光業務,但運營兩年來,始終不見起色。
為了增加營業收入,汝陽號游輪現在竟然臨時做起了海上餐廳的生意。
點子是不錯,但對于一艘昂貴的游輪來說,這就有點本末倒置了。
江城也有游輪做海上餐廳生意的,但人家都是退役的游輪,但汝陽號可是奇跡航運最新的游輪,這不是自降身價嗎?
游輪觀光本來就是屬于高端旅游,汝陽號現在是在自砸招牌。
想象一下,一個lv的包,在專賣店里能賣十萬,但在地攤上,哪怕你是真貨,你能賣出一萬塊嗎?
“想出這點子,我真不知道該說他腦子活絡,還是蠢。”
搖搖頭,不再多想。
隨后,江風和晏傾城一起上了汝陽號游輪,然后找了一個包間落座。
風景倒是不錯。
站在包間的甲板上,咸澀海風裹挾著柴油味撲面而來。
不遠處的港口宛如一幅徐徐展開的巨型工筆畫:鱗次櫛比的紅磚倉庫與銀灰色塔吊交錯林立,集裝箱堆疊成色彩斑斕的積木城堡,橙、藍、綠的色塊在陽光下碰撞出蓬勃的活力。
雖然江風是江城土著,但這是他第一次從海上觀看江城。
還挺激動的。
“你還記得嗎?我們當年的合影照片就在港口附近的小公園。”這時,晏傾城又道。
小時候,江風在一個小公園里玩,母親給自己拍照的時候,一個小女孩也進入了鏡頭。
以前,江風也沒太在意。
也是不久前,他才知道那個小女孩竟然是晏傾城。
奇妙的緣分...
咳咳。
這緣分還是算了。
這時,晏傾城趴在陽臺的護欄上,眺望著遠方。
海風撩起她耳畔碎發,香檳色真絲連衣裙在船舷邊流淌成綢緞瀑布。
她肘撐雕花欄桿,下頜輕擱在交疊的手腕上,睫毛垂落的弧度恰似欲棲未棲的蝶翼。
珍珠耳墜隨著船身搖晃輕顫,在夕陽里碎成星子,與甲板上散落的金箔光影融為一體。
遠處塔吊正將集裝箱緩緩升起,而她仿佛被定格在油畫里,脖頸處若隱若現的玫瑰紋身隨著呼吸輕綻,染著裸色甲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船舷鐵錨雕花。
當她轉頭的瞬間,發絲掠過側臉,勾勒出月光般溫柔的弧線,嘴角漾起的淺笑比港口燈塔的光暈更動人。
江風也是愣住了神。
前文也提到過,因為過去的經歷,晏傾城很少微笑。
江風幾乎沒有見過她微笑。
但剛才,她確實笑了。
堪稱是驚鴻一笑,風情萬種。
“怎么了?”晏傾城又道。
她已經收斂了剛才的笑容。
“呃,沒什么,就...”江風頓了頓,又笑笑道:“你笑起來果然很好看。”
晏傾城沒有說話。
少許后,她才道:“江城可能真的是我的福澤之地吧。也只有在這里,我才能笑出來。而這一切...”
她頓了頓,看著江風,又道:“多虧了你。謝謝。”
“又客氣了。”江風頓了頓,又道:“點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