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的軍營巧妙地坐落于前方約三里之遙的一處險峻斷崖之下,那斷崖壁立千仞,宛如自然鑄就的屏障。于這斷崖之巔,一座堅固無比的堡壘巍然矗立,其構建之精妙,盡顯匠心獨運。由軍營通往這空中樓閣般的堡壘,唯有一條蜿蜒曲折、陡峭異常的天梯之路,宛如通往天界的階梯,令人望而生畏,確保了堡壘的易守難攻之勢,令任何偷襲之念都化為泡影。
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盡管這堡壘設計精妙,卻也并非無懈可擊。明眼人稍加觀察,便能洞悉其微妙之處——水源問題。水源,乃生命之根本,亦是這座堡壘潛在的致命弱點。倘若敵軍切斷水源,那么堡壘縱使防御再固若金湯,亦將陷入無水可飲、不戰自潰的絕境,其堅固防線瞬間土崩瓦解,盡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哲理。
官道從這座斷崖堡壘下蜿蜒而過,宛如一條細長的玉帶,鑲嵌在險峻與寧靜之間,既保障了商旅行人的安全通行,又巧妙地避開了可能遭遇的襲擊與危險。
余樂圍坐在篝火旁,手中翻轉著那滋滋作響、油脂四溢的黃羊腿,火光在他堅毅的臉龐上跳躍,映出忽明忽暗的輪廓。他抬頭望向周通,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問道:“周胖子,我一直有個疑問,駐防在山陽府和咱們這山陰府的軍隊,是不是同屬一脈?”
周通聞言,輕輕啜了一口手中的酒,目光也隨著篝火的跳躍而閃爍不定,他緩緩答道:“不是,駐防山陽府的是由總兵時久興大人統領的軍隊,而我等則是隸屬于總兵陸芳大人麾下。這兩地雖只隔了這座黑風嶺,但軍事上卻分屬不同的指揮體系。若是真的歸于同一支軍隊管轄,那面對這廣袤無垠、地形復雜的黑風嶺,協防與調度確實會成為一大難題。”
“原來如此。”余樂輕聲自語,目光中閃過一絲深思。他凝視著篝火中跳躍的火光,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視到那遙遠的山陽府。心中暗自揣摩:“山陽府的那些官吏,還有那總兵時久興,他們究竟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與中原相隔這茫茫黑風嶺,山高水遠,朝廷的權威與監管難以觸及,這里定有諸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與紕漏。或許,正是這些被忽視的問題,才導致了匪患的日益猖獗,百姓的苦難加劇。”
余樂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他意識到,要真正解決山陽府的匪患,不僅僅需要武力鎮壓,更需要深入調查,揭露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腐敗與不公,從根本上改善民生,恢復社會秩序。
“周胖子,你駐防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要往上擢升,怕是得比登天還難啊!”余樂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調侃。
周通聞言,臉上掠過一抹苦笑,隨即搖了搖頭,滿臉無奈地說道:“嗨,甭提了。這黑風嶺雖是個苦寒之地,但咱們軍人嘛,守土有責,哪管得了那么多。至于擢升之事,那更是得看天時地利人和,不是咱們能輕易左右的。我在這兒,也就圖個安穩,盡量多干點實事,讓手底下的兄弟們少受點苦,也就心滿意足了。”
說著,周通又端起酒碗,狠狠灌了一口,仿佛是要將心中的苦楚與無奈都化作這烈酒,一飲而盡。
余樂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說道:“軍人以奮勇殺敵,建功沙場,保家護國為己任,這是沒錯。但咱們也不能只等著敵人上門,有時候,機會得自己創造。你看你現在,雖然守著這方土地,但有勁使不上,確實有些憋屈。不過,我給你支個招,或許能讓你在這里也立下大功,如何?”
周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歪著腦袋,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能射出光來,但又不確定地問道:“哦?你小子不會真給我出什么損招吧?”言語間既有期待又有一絲戒備。
余樂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繼續說道:“若是朝廷真的派你前往剿匪,讓你將大刀對準手無寸鐵的流民和災民,你會怎么做?”
周通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凝重,眼神也變得通紅而堅定,他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哪管這么多,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保家衛國。無論是誰,只要威脅到了我們的國家和百姓,我都會毫不猶豫地舉起我的大刀,守護這片土地。”
余樂看著周通認真的模樣,心中暗自贊許,他話鋒一轉,說道:“所以,你的忠誠和勇氣是毋庸置疑的。但我要說的立功之法,并不是讓你去攻擊無辜,而是利用你的智慧和膽識,在這片看似平靜卻暗流涌動的土地上,找出那些真正的威脅,比如那些橫行霸道的土匪,還有那些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的官吏。通過你的努力,將他們一一清除,這不就是最大的功勞嗎?”
周通聽后,眼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的光芒,他重重地點了點頭,感激地說道:“余兄弟,你說得對!我周通雖然粗鄙,但也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我定會竭盡全力,不負國家和百姓的期望!”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有敢于先斬后奏的勇氣,我余樂便給你找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余樂的雙眼熠熠生輝,緊緊盯著周通,語氣中充滿了堅定與期待。
周通聞言,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但面上仍保持著半信半疑的神色,他問道:“真的?余兄弟,這可不是兒戲,你可得說清楚了。”
余樂見狀,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我余樂,如今已被任命為欽差大臣,奉旨前來調查山陽府貪墨救濟糧一案。這一路走來,我愈發覺得山陽府的官場復雜,恐怕不僅僅是貪腐那么簡單,更有可能是官匪勾結,整個體系都出了問題。單憑我們十幾名侍衛,想要撼動這股龐大的勢力,無異于以卵擊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