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錢國維借著皇帝的支持,聲音中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威嚴,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目光如炬地直視顧炎,仿佛要用眼神將對方的氣勢壓下去。“顧大人,”他冷冷地開口,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屑與挑釁:“你怎敢如此無禮?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他的決定豈是你我能輕易置喙的?你身為朝廷重臣,不思為陛下分憂解難,反而在此推三阻四,置國家大義于不顧,實乃大不敬之罪!”
錢國維的話音未落,殿內已是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顧炎身上。面對錢國維的咄咄逼人,顧炎的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但他依舊保持著表面的鎮定。他深知,此時任何過激的反應都可能被對方利用,反而更加不利。
于是,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松開拳頭,再次低頭行禮,語氣雖然謙卑,卻也不失堅定:“陛下,微臣并非有意抗旨,實則是出于對兩位女子的尊重與愛護,不愿她們因微臣之故而卷入宮廷紛爭。至于錢大人所言,微臣不敢茍同。婚姻之事,關乎個人幸福與家族榮譽,豈能隨意作為政治交易的籌碼?微臣懇請陛下明察秋毫,體諒微臣的苦衷。”
此番話語,既表達了顧炎對皇帝的忠誠與尊重,又巧妙地反駁了錢國維的指責,同時也沒有直接頂撞皇帝,為自己爭取到了一絲回旋的余地。
皇帝錢雍隆此刻顯得頗為尷尬,他的目光在朝堂之上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一個可以讓他逃離這尷尬境地的出口。心中不禁暗自懊悔,自己原本只是想借由選秀之事與顧炎拉近關系,卻不料顧炎竟如此堅決地一口回絕,絲毫不留情面,讓身為九五之尊的他在眾臣面前顏面掃地。
正當氣氛即將降至冰點時,老練圓滑的兵部尚書劉奎站了出來,他深知此刻自己必須扮演起和事佬的角色,以平息這場因一句話而起的風波。劉奎輕咳了兩聲,聲音里帶著幾分故意為之的威嚴與親和,緩緩說道:“顧大人啊,皇上也是一番好意,想為咱們大燕多添些賢良淑德的后宮佳麗,這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你我同為朝廷重臣,自然應該體察圣意,顧全大局。至于孟北鳴大人的千金,她的去留,自然該由孟大人自己來做主,你又何必越俎代庖,替他拿主意呢?再說那位羲族的少女,她若能入選宮廷,對羲族人來說是一件祖墳冒青煙的大喜事,想必羲族首領得知后,定會感激不盡,在家燒高香呢。這等皆大歡喜的好事,咱們又何必斤斤計較,弄得大家都下不來臺呢?顧大人,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劉奎一番話,既為皇帝挽回了顏面,又給了顧炎一個臺階下,同時也不失時機地展現了自己的政治智慧與圓滑手段。朝堂之上的氣氛,隨著他的話語漸漸緩和下來,眾人也紛紛點頭附和。
顧炎的目光深邃而復雜地掃視著朝堂,四周盡是諂媚逢迎的面孔,那一張張虛偽的笑臉如同冬日里的寒風,讓他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涼。他暗自嘆息,大燕朝,這個曾經輝煌一時的王朝,如今卻似乎已走到了盡頭,朝堂之上,正氣不彰,奸佞當道,怎能不令人痛心疾首?
對于孟北鳴,顧炎心中充滿了敬意與信任。他深知孟北鳴的為人,正直不阿,對女兒更是疼愛有加,視若掌上明珠。將如此珍貴的寶貝送入那位無德無才的皇帝手中,對于孟北鳴而言,無異于將心頭肉置于虎口之下,他怎會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顧炎堅信,孟北鳴的骨氣和父愛,會讓他堅決拒絕這樣的政治聯姻,守護好自己的女兒。
至于那位羲族姑娘風凝紫,是小染的愛徒。小染性格剛烈、心懷天下,絕不會讓自己的愛徒成為政治交易的犧牲品,更不會讓風凝紫踏入那充滿爾虞我詐的皇宮。
想到這里,顧炎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可是,他們能拗得過燕朝的暗潮涌動嗎?
正當顧炎心中思緒萬千,如潮水般翻涌不息之際,皇帝錢雍隆故作威嚴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沉思:“劉愛卿所言甚是中肯,朕心甚慰。需知,朕雖開選秀之例,卻非出于好色之心,實乃為皇室綿延子嗣,穩固國本考慮。此番選秀,旨在精選后、妃、嬪共計六人,以充實后宮,確保皇室血脈得以延續。”
言畢,錢雍隆的目光微轉,落在了顧炎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決斷:“皇室子嗣凋零,此乃國家之不幸,朕身為君主,豈能坐視不管?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朕誓不做那無后之君。因此,朕決定傳旨,召孟北鳴即刻入宮,面見朕躬,共商此事。同時,也煩請顧愛卿代朕轉達,請尊夫人攜同那位羲族姑娘薛小染一同入宮,朕欲親自過目,以觀其才情品德,是否適合入宮為妃。”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眾人皆能感受到皇帝對于皇室子嗣問題的重視與焦慮。
而顧炎面對群臣的交頭接耳,他深感無奈,身為臣子,他只能遵從圣意。于是,他躬身行禮,應道:“微臣遵旨,即刻回府傳達陛下旨意。只是,微臣斗膽提醒陛下,選秀之事關乎國家社稷與女子命運,望陛下能夠慎重考慮。”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整個朝堂鬧哄哄地如同菜市場一般,御史張林哲突然走出來,向皇帝躬身奏道:“陛下,鑒于前太子錢元昭現身瓜州之境,此事關乎朝野上下,萬民矚目,朝廷豈能置若罔聞,任由事態發展,此舉實乃非明智之舉。其一,若任由前太子滯留邊疆,必致天下人誤解陛下有奪位之嫌,損害陛下仁德圣明之譽;其二,即便皇位已易,對前太子置之不理,亦有悖于皇家禮儀與親情之道,恐引世人非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