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鵬上前一步,刀尖一挑,將那顆怒目圓睜、凝固著無盡恐懼和絕望的頭顱高高挑起!
“趙武已死!降者不殺……!!!”
他那如同沾染地獄業火的咆哮聲,夾雜著無匹的殺氣,瞬間席卷了整個城墻!這宣告,如同最后一記重錘,徹底砸碎了剩余賊寇那早已崩潰的抵抗意志!
渾身浴血的陷陣先鋒,立于殘破城垣,挑起敵酋首級!火光映照著他血染的鎧甲,宛如一尊剛剛完成殺戮祭獻的浴血戰神!
……
唐鵬渾身浴血,殺氣未散,宛如一尊剛從尸山血海中走出的魔神。他大步流星穿過劫后余生的街道,所經之處,百姓敬畏地退避,目光中混雜著感激與驚懼。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直奔縣衙。
衙門前,縣令王順精赤著上身,露出并不健壯、甚至有些單薄的脊背,背上橫七豎八地捆著一捆粗糙帶刺的荊條。夾雜著冰冷雨點的山風卷過,吹得他裸露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凍得瑟瑟發抖,幾道被荊刺刮出的血痕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目。他額頭緊緊抵著冰冷的石階,身體因恐懼和寒冷而劇烈顫抖,早已沒了半分官威,只剩下無盡的惶恐與待宰羔羊般的絕望。圍觀百姓默默看著,眼神復雜,有鄙夷其失城之責,亦有同情其卑微姿態。
“王順!”唐鵬雷鳴般的吼聲炸響,驚得王順渾身一顫,幾乎癱軟在地。
唐鵬根本不容他辯解或求饒,鐵鉗般的大手猛地探出,抓住王順背上捆縛荊條的繩索,像拎小雞般將他從地上粗暴地拽起!荊條深深勒進王順的皮肉,疼得他慘叫出聲。
“啊……將軍饒命!下官……下官罪該萬死!”王順涕淚橫流,魂飛魄散。
“閉嘴!隨我來!”唐鵬聲音冰冷如鐵,無視他的哀嚎,拖著踉踉蹌蹌、狼狽不堪的王順,大步向城門口走去。沿途留下幾滴王順背上沁出的鮮血和被拖拽的痕跡。
城門口,斷壁殘垣猶在,硝煙裹挾著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驚恐未定的百姓心頭。他們瑟縮著聚集在此,目光如同受驚的鳥雀,死死盯著那洞開的、象征著未知命運的城門。
陡然間!沉重如雷、整齊劃一的馬蹄聲由遠及近,仿佛大地的心臟在擂動戰鼓!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攫住……
撫遠大將軍余樂,馭馬而出,踏入了呂陵殘破的門洞。他身著那胸前懸著寒潭明鏡般的護心寶甲,肩承狻猊吞口鐵護肩的重甲,在硝煙與未熄的火光映照下流轉著冷硬的金屬光澤。猩紅大氅在他身后如血浪般翻卷,獵獵作響。一隊殺氣騰騰、甲胄精良的親衛鐵騎緊隨其后,如同拱衛神祇的鋼鐵壁壘。
余樂面容沉凝,線條剛毅如鐵鑄,那雙深潭般的眼眸掃過遍地狼藉與驚惶的百姓時,非但沒有絲毫動搖,反而透出一種磐石般的沉穩與足以撫平驚濤的力量。他并未策馬疾馳,而是控著韁繩,讓坐騎的步伐威嚴而穩定,每一步都踏在殘骸之上,也踏在呂陵百姓緊繃的心弦上。
行至近前,他單手一按鞍橋,動作簡潔利落卻蘊含著千鈞之力,翻身而下,鐵靴穩穩踏在沾滿血污和碎石的城磚上,發出沉悶而堅定的回響。他的目光,帶著洞悉一切的力量,先是掠過這片浸透血淚的廢墟,掃過每一張惶恐不安的臉孔,最后,如同冰錐般銳利地釘在了被唐鵬像拖拽一捆待宰羔羊般、赤膊負荊跪伏于地的縣令王順身上。
“大將軍!”唐鵬將王順往前一摜,王順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背上的荊條和傷口觸地,又是一陣痛苦的痙攣。
余樂抬手,示意唐鵬退后一步。他上前幾步,站在跪伏在地、抖若篩糠的王順和惶恐的百姓面前,聲音洪亮而沉穩,清晰地壓過了秋風的嗚咽和人群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