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寂,如同巨大的石頭壓在每個人的胸口,連粗重的喘息都停滯了。所有士兵都下意識地停下了混亂的動作,帶著一絲渺茫的希望,死死盯住聲音傳來的方向。
突然,密林深處,一個幽冷、生硬,仿佛巖石摩擦般的聲音響起,操著極不熟練的中原官話,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刺骨:“燕人……太狡猾!說的話……像林中毒蛇的舌頭!不可信!沒安好心……你們身上穿的是什么?還不是那身朝廷的虎皮?這座林子……是先祖的獵場,生者的禁地……不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膽敢侵占我們魅蒙族的領地,你們必須付出血的代價!”那聲音冷漠得不帶一絲情感,只有純粹的排斥與殺意。
最后的“血的代價”四個字,更是如同冰冷的石塊,狠狠砸碎了殘兵們心中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可憐的僥幸。
冰冷的拒絕如同最后一桶冰水,澆熄了所有殘存的理智火焰。
“他們要的是我們的命!”
“聽到了嗎?他們不放我們走!他們要我們死在這鬼林子里!”
“跟他們拼了!左右是個死!”
絕望的烈火在士兵們眼中燃燒!
那老兵眼中最后一點恐懼被狂暴的怨毒取代,他猛地舉起卷刃的戰刀,刀刃指向濃霧深處,喉嚨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殺出去!殺光這些擋路的野人!不然我們都得變成肥料爛在這!”
“殺!”
“殺光他們!”
積壓到極點的恐懼、憤怒、對未知的怨恨,以及求生的本能,在這一刻徹底點燃,化作毀滅一切的瘋狂!
殘兵們不再理會陳事嘶啞的命令,不再顧及什么陣型防御,他們如同被逼至懸崖、雙眼流出血淚的瘋獸,揮舞著手中殘破的兵器,發出歇斯底里的嚎叫,向著那拒絕的濃霧深處、向著任何可能有敵人藏匿的方向——扭曲的巨樹之后、荊棘纏繞的灌木叢、霧氣最濃郁的死角——悍不畏死地發起了自殺式的沖鋒!
絕望賦予了他們盲目的勇氣和最后的力量。這混亂、癲狂、見樹都恨不得砍上三刀的自殺式沖鋒,竟在毫無章法之中,鬼使神差地撞開了一處極其隱秘、厚如城墻的藤蔓屏障!
屏障之后,景象驟變!那片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