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銅鑼山腹地的魅蒙族原始村落,如同揭開面紗的猙獰巨口,豁然展現在這群渾身浴血、狀若瘋魔的闖入者面前……
然而,魅蒙族的獵人如同鬼魅一般躲在茂密的林子里,始終不見蹤影。這里的一草一木都仿佛是守衛銅鑼山的衛士,森林已經成為張開獠牙的獵場。看似無害的藤蔓會在士兵踏入的瞬間活過來,驟然絞緊,化身冰冷的絞索,無情地將獵物吊上半空。被勒住脖頸的士兵徒勞地蹬踹著雙腿,窒息的痙攣扭曲了面孔,最終尸體如同扭曲的風干肉塊,在陰冷的山風中無聲搖曳。
死亡的腳步從不止歇。當僥幸者以為躲過了頭頂的絞索,陡峭的山坡之上又會毫無征兆地響起沉悶的滾動聲,如同山神的怒吼。裹挾著毀滅雷霆之勢的巨大圓木與棱角猙獰的尖石轟然滾落,碾過之處,躲避不及的身影瞬間塌陷、爆裂,化作一灘灘粘稠模糊、嵌著碎骨的血肉爛泥。
腳下也絕非凈土。那些堆積了千年的腐葉層,是孕育毒物的溫床。一個不經意的落腳,翻開的不只是潮濕的泥土,更是蠕動糾纏的噩夢——斑斕毒蛇吐出猩紅的信子,巨螯毒蝎的尾刺閃爍著幽光,它們被驚擾后瘋狂噬咬任何靠近的、散發著恐懼熱氣的新鮮血肉。
而最令人膽寒的,是那無處不在、卻又無跡可尋的致命注視。涂抹著詭異黑綠粘液的箭矢,如同森林幽靈吐出的毒息,它們仿佛真的生了眼睛。總是在士兵精神稍有松懈,或是要害部位暴露的致命瞬間,從最意想不到的、濃霧彌漫的枝葉死角,或者巖石的罅隙中,無聲無息地鉆出,帶著令人牙酸的破空輕嘯,精準地找到最脆弱的脖頸、咽喉、眼窩,完成最終的收割。
死亡,在這片被詛咒的密林里,以各種詭譎的面目,無聲地流淌、蔓延。
每一次無聲的襲擊都帶走數條性命。恐懼瘟疫般蔓延,士兵的精神堤壩徹底崩潰。他們不敢飲水,不敢坐下喘息,甚至不敢大口呼吸,每一片陰影、每一叢灌木后都潛伏著索命的魅影。絕望與瘋狂在死寂的壓抑中無聲發酵,醞釀著毀滅的烈焰。
當隊伍再次因一處隱蔽的死亡陷坑損失數人,連一名劉敏的親兵都被一支毒箭釘穿咽喉,倒斃在他腳邊時,殘兵最后一絲理智的弦,繃斷了!
“殺!殺光這些藏在林子里的鬼東西!”一名滿臉血痂的校尉雙目赤紅如欲滴血,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殺!殺!殺!”積壓的極致恐懼如火山噴發,瞬間轉化為毀滅一切的狂暴!殘兵不再防御,無視隊形,如同被逼至絕境、涎水混著血沫的餓狼,揮舞著卷刃的刀槍,發出非人的嘶吼,向著一切可疑的方向——濃霧深處、扭曲樹干之后、荊棘密布的灌木叢——發起了自殺式的沖鋒!
絕望賦予了他們盲目的勇氣和最后的力量。這混亂、癲狂、見樹都恨不得砍上三刀的自殺式沖鋒,竟在毫無章法之中,鬼使神差地撞開了一處極其隱秘、厚如城墻的藤蔓屏障!
屏障之后,景象驟變!
那片隱藏在銅鑼山腹地的魅蒙族原始村落,如同揭開面紗的猙獰巨口,豁然展現在這群渾身浴血、狀若瘋魔的闖入者面前……
一片依附著陡峭山壁、利用天然巖窟和巨大朽木構筑的原始村落豁然呈現在眼前!
粗糙的木屋如同巨樹上的瘤疤,中央空地燃燒著數堆噼啪作響的熊熊篝火,空氣中濃烈刺鼻的烤肉焦香與土酒的氣息撲面而來。數十名身披獸皮、臉上涂抹著詭譎白紅泥彩、手持巨大石斧、森白骨矛與硬木弓的魅蒙族戰士,正驚愕地瞪著這群如同地獄深處爬出的惡鬼般闖入的不速之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