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緊接著,是魅蒙戰士火山爆發般的震天怒吼!他們咆哮著,如同被激怒的原始兇獸,撲向這群入侵的血污怪物!
然而,此刻包圍了魅蒙族村寨的劉敏殘兵,早已不是方才在濃霧毒箭中瑟瑟發抖的驚弓之鳥。極致的絕望如同地獄的熔爐,燒盡了他們最后的恐懼和人性,鍛造出了一群只余毀滅本能、雙目赤紅的狂暴兇獸!那股破釜沉舟、欲拉著整個世界陪葬的瘋狂氣勢,如同實質的黑色火焰,從每一個殘破的軀體里升騰、匯聚,壓得整片山谷都為之窒息!
魅蒙族的勇士在最初的驚怒后,立刻從隱蔽的叢林、陡峭的山崖上發起了悍不畏死的反撲。他們咆哮著,如同被侵犯了巢穴的憤怒狼群,揮舞著骨矛、石斧和涂抹了劇毒的吹箭,企圖奪回自己的家園。原始兇悍的血性,足以讓虎狼退避。
但,迎接他們的,是絕對的力量碾壓!
“砰!砰!砰!”
數十桿黑洞洞的火銃驟然噴吐出奪命的火舌,震耳欲聾的轟鳴瞬間撕裂了山林原始的寂靜!濃烈的硝煙彌漫開來,沖在最前面的幾個魅蒙勇士身體猛地一震,胸口或腹部炸開碗口大的血洞,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栽倒在地。緊接著,是弓弦繃緊又松開的恐怖嗡鳴!無數精鋼打造的鋒利箭矢和強勁弩矢,如同死神的梳篦,帶著凄厲的破空聲覆蓋了沖鋒的區域!
精鋼兵器撞擊在原始的木質、骨質武器上,發出令人牙酸的斷裂聲!魅蒙戰士的勇猛在裝備的絕對代差和集群火力的毀滅打擊面前,脆弱得如同撲火的飛蛾。他們引以為傲的叢林隱匿和迅猛突擊,在開闊的村寨前緣和敵人嚴密的火力封鎖下,失去了大半效力。同伴們慘叫著倒下,被那噴火的魔器和密集的箭雨撕碎的畫面,讓后續沖鋒的勇士氣勢為之一滯。
“守住寨口!火銃輪放!弓弩壓住山頭!敢靠近者,格殺勿論!”陳事的聲音依舊嘶啞,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帶著血腥味的狠厲。
他指揮著殘兵迅速利用村寨邊緣的木棚、石堆作為掩體,組成了一道由火銃、強弩和刀盾構成的致命防線。那黑洞洞的銃口、寒光閃閃的箭鏃,如同一道無形的死亡之墻,將憤怒的魅蒙勇士死死釘在了山坡和叢林邊緣,投鼠忌器!
他們投來的憤怒目光幾乎要噴出火來,看著自己的親人被困在寨中,卻不敢再發起玉石俱焚的沖鋒,每一次試探性的移動,都會換來一陣精準的箭雨或致命的銃響。
而寨內,是徹底失控的宣泄!
在那股毀滅一切的瘋狂意志驅動下,殘兵們如同闖入羊圈的餓狼,踹開一扇扇簡陋的房門,用滴血的刀尖、冰冷的矛桿,將渾身顫抖的魅蒙族婦孺老幼粗暴地驅趕出來。哭泣的孩子被從母親懷里扯開,驚恐的老人被推搡著踉蹌前行,女人絕望的哀求淹沒在士兵們充斥著暴戾與劫后余生的嘶吼聲中。所有魅蒙族人,無論男女老幼,都被無情地驅趕到了村寨中央那片本是舉行祭祀儀式的空地上,瑟縮著擠成一團,如同待宰的牲畜,被絕望和刀鋒環繞。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劉敏啊!”劉敏須發戟張,狀若瘋魔,他踏在一片狼藉的魅蒙村寨土地上,仰天發出震耳欲聾的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扭曲的狂喜與刻骨的怨毒:“蒼天有眼!竟教我尋得這群野人的老巢!這便是立足之地!這便是本錢!”
他猛地收住笑聲,眼中寒光如電,掃過被圍困的魅蒙婦孺和遠處投鼠忌器的戰士,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殘酷命令:“給老子把這寨子圍死了!連只鳥都不許飛出去!寨子里的人,管他老的小的男的女的,一個都不許放走!這些都是咱們活下去的籌碼!敢有異動者——殺!”
冰冷的殺令如同寒風刮過空地,讓所有魅蒙族人感到徹骨的絕望。殘兵們則發出野獸般的呼應嚎叫,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一座由瘋狂、鋼鐵與火藥構筑的牢籠,死死鎖定了這片曾經屬于魅蒙族的土地和族人。
劉敏鷹隼般的目光瞬間鎖定篝火旁的身影——那個身材魁梧如熊羆、頭戴插滿斑斕鳥羽的森白骨質王冠、頸掛巨大獸牙項鏈、正揮舞一柄沉重石斧咆哮指揮的壯漢——烏達王!
“擒賊擒王!拿下羽冠者!”劉敏厲嘯如梟,身形化作離弦之箭,帶著身邊最悍不畏死的親兵,猛撲過去!
烏達王身旁的護衛戰士驍勇異常,沉重的石斧揮舞虎虎生風,瞬間劈倒兩名沖在前頭的親兵。
但劉敏身經百戰,狠辣如毒蛇!他矮身閃過一記橫掃的石斧,手中長刀如毒龍出洞,狠辣地刺入一名護衛肋下!同時旋身一腳踹在另一名護衛膝彎,清晰的骨裂聲令人牙酸!護衛倒下的瞬間,劉敏與親兵如同撲食的猛虎,將魁梧的烏達王狠狠撲倒在地!
冰冷的刀鋒死死壓進烏達王粗壯的脖頸,鋒利的刃口割開皮膚,滲出血珠!
“住手!否則他死!”劉敏的咆哮如同驚雷滾過死寂的部落!
所有魅蒙族戰士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立當場。他們死死盯著被壓在地上、頸項間橫著雪亮鋼刀的烏達王,眼中交織著難以置信與深入骨髓的恐懼。魅蒙族兇悍,但也敬畏絕對的暴力;他們的蠻荒血液里,流淌著原始部族特有的“欺軟怕硬”——當你展現出比他們更兇殘、更暴戾的力量,并牢牢扼住他們的咽喉時,屈服便是唯一的選擇。
廝殺停止。只有篝火貪婪舔舐空氣的噼啪聲和傷者壓抑的呻吟在死寂中回蕩。
劉敏粗重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渾身浸透在敵人和自己的血污之中。他如同從血池爬出的惡鬼,一雙餓狼般的眼睛卻死死攫住身下被壓制的烏達王,精鋼刀刃又向下切進半寸!濃稠的血線順著烏達王古銅色的脖頸蜿蜒爬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