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夏侯衿,在余樂那聲大膽說出口的剎那,整個人便如同被投入滾水的蝦子!原本白皙如玉的臉頰瞬間爆紅,那驚人的赤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雙頰蔓延開去,迅速覆蓋了修長的脖頸,甚至隱入了精致的鎖骨。
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螓首深深地埋下,只露出一段緋紅動人的后頸,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了深藍色的祭袍衣角,整個人僵在原地,哪里還有半分水神教圣女的威嚴沉靜?
分明是一朵在疾風驟雨中驟然綻放、不勝嬌羞的百合。
海風似乎都在這一刻變得輕柔曖昧起來,臺上只剩下余樂那飽含期待的目光、夏侯青“訝異”的表情,以及夏侯衿那無聲勝有聲的、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羞澀紅暈。
夏侯青看著妹妹的反應,心中那點算計之外的、屬于兄長的暖意悄然彌漫開來。
看來衿兒……是歡喜的,反正女大不中留!
這很好。
“衿兒,他要娶你!”
夏侯青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笑容淡得幾乎不存在。
“嗯。”夏侯衿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從鼻腔里逼出一個字。
空氣瞬間凝固了。
余樂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萬萬沒想到對方就回了一個“嗯”?!
這……這是什么意思?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
還是等著自己報彩禮?
夏侯衿也悄悄抬起一點眼簾,從長長的睫毛縫隙中偷覷著兄長的表情和余樂那瞬間僵住的俊臉,心跳如擂鼓,羞意中又忍不住生出一絲莫名的緊張。
夏侯青將兩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那份掌控全局的從容感又回來了。
他不再看余樂,目光重新投向浩瀚的東海,語氣恢復了水神教主的威嚴與不容置疑:
“余大總督有此心意,本座知曉了。但婚姻大事,非同兒戲,需三媒六聘,禮數周全。”
他話鋒一轉,重新指向東北,“眼下更緊要的,是清除盤踞在東麂島的扶桑余孽,一日不除,東海便一日不寧,更遑論遠征!本座已決定,十日內,水神教將兵發東麂島,犁庭掃穴!此島,當為我水神教東進之基石!”
他側過頭,目光如實質般落在余樂身上:“余總督方才言及,鼎力支持水神教遠征之舉。那么,這東麂島一戰……”
他沒說完,但意思再明白不過:提親?可以。但聘禮,就先拿東麂島來表表誠意吧!
余樂看著夏侯青那副理所當然、等著他“納投名狀”的姿態,再看看身邊佳人羞澀又期待的眼神,心頭頓時哭笑不得:得,這位未來大舅哥,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剛提完親,活兒就派下來了!而且派得如此理直氣壯,讓他根本無法拒絕!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夏侯青的目光,臉上重新綻開笑容,只是這笑容里多了幾分認命和即將開戰的豪氣:“夏侯兄所言極是!東麂島倭寇,亦是我大乾水師心腹之患!我愿親率艦隊,與水神教精誠合作,十日之內,必踏平東麂島,將此島雙手奉上,權當……”他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夏侯衿,聲音洪亮,“權當余樂求娶夏侯小姐的‘定禮’!”
夏侯青的嘴角,終于勾起一個清晰可見的、帶著滿意和算計成功的弧度:“如此,甚好。”
黎明前最濃稠的墨色,沉沉地壓在離島之上,仿佛凝固的深海墨汁。白日激戰的喧囂早已褪去,只余下海浪不知疲倦地嘩嘩拍打著岸邊的嶙峋礁石,節奏單調而永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