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姜媚幫周鴻遠擦藥。
周鴻遠臉上沒傷,吃飯的時候又神色如常,姜媚以為他傷得不重,然而他脫掉上衣,身上卻布滿了鞭痕。
施刑的人下手極重,周鴻遠被打得皮開肉綻,有好幾處又崩裂流出血來。
姜媚又氣又心疼,眸底泛起水霧:“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樣的罪。”
姜媚落下淚來,周鴻遠頓時手足無措:“我是男人,這點兒小傷不算什么,你什么錯都沒有,要怪也該怪我沒有本事,害你擔驚受怕才是。”
周鴻遠捧著姜媚的臉幫她擦眼淚,對上這雙水汪汪紅彤彤的眼睛,耳朵一下子紅透。
他飽讀詩書,不似尋常男子那般急色,在姜媚面前總是彬彬有禮,哪怕已經拜堂成親,因為李氏一句不能耽誤學業,也不曾越矩半分。
氣氛曖昧起來,姜媚預感到會發生什么,正想退開,李氏突然敲門:“眉娘,我突然感覺胸口好悶,你去醫館幫我抓點藥。”
旖旎的氛圍瞬間消散,姜媚把藥塞進周鴻遠手里,暗暗松了口氣。
周鴻遠穿好衣服和姜媚一起出門,見李氏捂著胸口滿臉痛苦,當即就要背李氏去醫館,李氏不肯去,喘著氣說:“都是老毛病了,吃一帖藥就行,你別只顧著媳婦兒,也讓娘好好看看。”
李氏說著眼角泛淚,姜媚不想周鴻遠為難,連忙道:“夫君在家照顧娘,我去抓藥。”
姜媚說完出了門,繞過轉角,卻被拉進窄巷。
姜媚本能的踢腿反抗,對方早有預料,長臂自腿彎穿過,輕輕一提,便叫姜媚動彈不得。
“反應太慢,力道太小,我就是這么教你的?”
熟悉的聲音在頭頂炸開,姜媚抬頭,果不其然看到裴景川。
他不是在陪小姑娘逛街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處巷子并不偏僻,隨時都會有人路過,若被發現,姜媚馬上就會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我不知道是你,對不起。”
姜媚軟了身子,期望裴景川能放過她,裴景川卻紋絲不動,覷著她:“你躲什么?”
他說的是之前姜媚在街上掉頭逃跑的事。
他們又不是什么見得光的關系,他身邊有姑娘,她不躲難道還湊上去爭寵嗎?
“我看見你身邊有人,怕給你惹麻煩,所以才躲的。”
姜媚試圖粉飾太平,裴景川卻并不相信,他無聲地看著姜媚,眸色晦暗,像是望不到邊的黑海,要將她溺死在里面。
“找個沒人的地方聊可以嗎?”
姜媚拉了拉裴景川的袖子,聲音細軟,帶著刻意的討好和哀求。
裴景川無動于衷:“床都爬了,還怕什么,你不會跟我說你那窩囊廢夫君什么都不知道吧?”
“他確實不知道。”
姜媚回答,眼睛紅潤水亮,滿是惶恐。
她剛哭過。
裴景川很容易就看出來,但不是為他。
在他面前,她只有不安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