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易面對無數道如同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神色依舊淡然。
他從容不迫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水火化煞宗功法,向來以獨特著稱,需引煞氣入體,淬煉肉身,方能凝練出神通煞印,烙印于體表,弟子不才,作為水火化煞宗親傳,順便打通煉體一道,應當不足為奇吧?”
百里巡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輕聲笑道:
“那是自然。”
說著,百里巡親自拿起一個巨大的酒樽,斟滿了琥珀色的烈酒,隔空遞向許知易。
酒香濃郁撲鼻,帶著一絲辛辣的味道,仿佛帶著漠北荒原的狂野氣息。
“滿飲此杯。”
百里巡的聲音陡然變得高亢,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命令意味,
“待會,隨本王一同征戰,爭取在天黑之前,攻破拒北城!”
“轟!”
百里巡的話音剛落,整個中軍大營瞬間沸騰起來。
所有的漠北將領齊齊起身,發出震耳欲聾的狂笑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充滿了嗜血和興奮。
他們紛紛舉起手中的酒樽,向許知易示意,眼神中帶著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就連一直端坐主位的百里巡,也緩緩站起身來,高大的身軀如同鐵塔一般,充滿了壓迫感。
許知易緊緊攥著手中的酒樽,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揚起嘴角,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火熱地滑落,仿佛一把烈火在體內燃燒,刺激著他的神經,也讓他更加清醒。
“帶我攻城?!”
“還要在落日前,碾碎拒北城。”
“這是要徹底斷絕我的后路,逼我徹底倒戈,再無轉圜余地。”
“無論我是否真的是水火化煞宗弟子,經此一役,都將徹底失去在大乾王朝立足的可能性。”
“是重暝的布局嗎?亦或者,是百里巡自作主張,懷疑我的身份,想要借此試探?”
無數念頭在許知易的腦海中瘋狂涌動,如同狂風暴雨般肆虐,他竭力運轉腦海,想要在瞬息之間,推演出百里巡此舉的真正意圖。
這件事太過突兀,仿佛百里巡坐鎮扶桑城,就是為了等待他的到來一般。
不得不深思!
“柱國大人。”
許知易放下酒樽,語氣平靜地開口,打破了營帳內的喧囂,
“我在禁地之中,遭遇重重險境,僥幸逃生,早已身心俱疲,五內俱焚。”
“再者,明日還要啟程前往王庭,覲見女帝陛下,實在難當此任,恐怕會辜負柱國大人的期望。”
許知易的拒絕,突如其來,讓原本喧鬧的中軍大營,瞬間安靜下來。
百里巡挺拔的身軀如同山岳般屹立,凌亂的黑色發絲遮蓋了眼眸,卻有一道鋒利如刀鋒般的目光,穿透發絲的縫隙,牢牢鎖定在許知易的身上。
那目光,如同寒冰般冷冽,如同利劍般鋒銳,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中軍大營陡然陷入死寂!
落針可聞。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一名體型臃腫,宛如一座肉山般的將軍,醉醺醺地站起身來。
他身穿厚重的鎧甲,每走一步,地面都仿佛在顫抖,發出沉悶的轟鳴聲,仿佛一座移動的小山,壓迫感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