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支柱閻英昭,這位王庭的元老,須發皆白,每一根都像是飽經風霜的雪松,根根豎立,不怒自威的氣勢如同實質般壓迫而來。
他僅僅是沉聲吐出兩個字:“夠了!”
原本處于狂怒邊緣的百里巡,瞬間像被冰水澆透,所有的怒火都被凍結,暴怒的情緒戛然而止。
他緊咬牙關,太陽穴突突直跳的青筋,但最終還是緩緩收回了手中寒光凜冽的霸王戟。
戟尖沉重地杵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如同百里巡此刻壓抑的心情。
“溫梁殿前拔刀,冒犯王庭支柱,理當重罰!”百里巡的聲音依舊帶著怒意,只是相比之前,已經收斂了許多,像是暴風雨后的余波。
閻英昭眼神平靜,古井無波,淡淡開口道:
“御前侯溫梁,固然有錯在先,但你百里巡,也并非全然無辜,此事就此作罷,各打五十大板,誰也不要再心懷怨恨。”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百里巡統兵作戰不利,致使邊境戰局一敗涂地,雖有過錯,但念在他往日忠勇可嘉,功過相抵,此次戰敗之事,不予深究。”
閻英昭繼續宣判,聲音依舊平緩,有不易察覺的無奈:
“即日起,收回百里巡統兵之權,三年之內,不得再組建私兵,至于封地、資源等物,仍舊歸百里巡所有。”
“御前侯溫梁,以下犯上,殿前悍然拔刀,更傷及一位王庭支柱,罪責難逃,然念在他初入朝仙闕,不諳王庭規矩,情有可原,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閻英昭的目光掃過兩人,最終落在他們身上,沉聲問道:“對于老夫的處置,你們二人,可有異議?”
他心底暗自嘆息,這場鬧劇終究還是發生了,早知如此,他應該在事態萌芽之初就出手阻止。
現在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支柱間的裂痕已然顯現,想要彌合,恐怕難上加難。
尤其是當百里巡和溫梁刀兵相向的那一刻,事態就已然脫離掌控。
百里巡必定會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在幕后操控,他和溫梁一唱一和,目的就是為了打壓百里巡。
就在閻英昭話音落地的剎那。
許知易立刻抱拳,動作標準而恭敬,語氣更是謙卑無比:“一切但憑第三支柱大人做主,微臣毫無異議。”
他這番姿態,簡直像是提前排練過無數遍,閻英昭話音剛落,‘溫梁’就迫不及待地叩謝領罰,滿口答應,生怕慢了一步似的。
“你…你們…”百里巡眼眸充血,布滿了憤怒的血絲,他死死地盯著閻英昭與許知易,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嘲諷的冷笑:
“難怪區區一個御前侯,也敢如此冒犯本王,原來是背后有人撐腰,授意指使,想要借此機會,架空本王,蠶食本王的勢力!”
閻英昭眉頭緊鎖,蒼老的臉龐上浮現一絲慍怒,厲聲喝道:
“老夫從未與御前侯有過任何私下接觸,百里巡,休要胡亂潑臟水!”
百里巡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血肉,絲絲鮮血滲出,他怒極反笑:“耶律斡難難道不是你的黨羽嗎?
昨日他特意為溫梁慶功,贈送豪宅府邸,華貴車架,甚至還送上美人,助溫梁鏟除宿敵,這些舉動,難道不是在公然示好嗎!”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愈發尖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