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我只能做到這里了。”
病床上,李清源緊咬雙唇,唇齒間溢出的絲絲血腥氣,與那眉宇間凝結的嗔恚融為一體。
床邊,高元等學員皆是面色難看,有人不斷怒罵,有人眼中含淚。
“柳宗竟然會進入百脈境,還下這么重的手,分明是想叫李哥重傷到鎮武班名次定格的那一天。”
“好狠啊,竟是這般狠!”
“可惜,可惜羅指導馬上就要走了,如今也沒時間替我等討要一個公道。”
眾人不斷說著,只覺心中有一股憤懣之感難以抒發。
李清源淡笑一聲:“好在快結束了。”
他緩緩搖了搖頭,自己的同伴們難道現在還沒搞清楚,鎮武班從一開始就是異常兇狠的競爭。
“我寒門子弟,難出頭!”
有人低喝一聲。
李清源笑了,沒有反駁。
但心里卻是知曉,他們這些人連寒門都稱不上。
可若是直接說出來,那也太令人悲哀了。
“李清源,真的可以去求陳言!”
高元攥緊拳頭,道:
“柳宗打得你太狠了,若不是你體質強大,你會被打死的。
這鎮武班難道沒有公理了嗎!”
羅浦新不在了,柳宗又明顯是儲家那一方的,就連宮柝也是。
現在,這個名義上幫助真正天才崛起的鎮武班又成了世家的玩物。
羅浦新即將走了,高元腦海里只想到了陳言。
陳言,強,很強!
“高元,別鬧了。”有人帶著一絲哀嘆的開口,緩緩的搖了搖頭。
陳言何必來幫他們?
陳言出自卑微,但從一開始就得到了羅浦新的賞識,與他們不再是同一個階層了。
“高元,陳言沒必要幫我,他也幫不了什么。”
李清源輕笑一聲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你何必去強求別人負擔一些不該負擔的東西?”
高元沉默,卻見此刻屋內所有學員齊齊向著后方看去。
“陳言……”余芷文呆愣的看著門口處。
于光影交錯之間,立著一位青年,其貌俊朗,眉宇之間帶著難明的氣質,藏熠熠輝芒。
多日未見,今日的陳言明明相貌沒變,但好像已經不再是他們平日里可以見到的存在一般。
所有人的眼里先是閃過驚異,卻又難免心生卑微。
余芷文紅唇翕張,緩緩的讓開位置,腦海深處的記憶里,青山高中之時的陳言悄然消失不見。
“你來了,陳言。”李清源強行的浮現出一絲笑意。
陳言沒來觀戰他,他以為陳言也不會來看望他。
兩人之間交集其實并不多,甚至不能說是好友。
對方能來,已經超越了李清源的預期。
“被打斷了肋骨?”陳言眸光清清:“肺腑也被重傷了。”
李清源張了張嘴,心里驚異陳言如何看出,點了點頭。
“柳宗下這么重的手,就是不想讓李清源進入前三。”一旁高元低沉開口:
“每個縣的前三才有機會進入云夢市的天驕試煉,李哥明顯是擋了他們的路。”
陳言靜靜點頭,李清源的事情他還是知道一些的。
一個人團結了鎮武班內所有的貧寒子弟,一起去蓄養區獵殺古獸,一起去嗅血室內攫取氣血能量,互相指導武道。
以儲家為首的豪紳一派自然赍恨李清源。
這是鎮武班之中最激烈的斗爭,但一直以來陳言都置身事外。
他遠遠的超越了所有人。
這個人若是不幫他人,或許可以走得更遠。
陳言做不到如李清源這般,但不代表陳言不認可對方。
若是他弱小,也希望可以有人幫助他,幫助他抵擋豪紳一派的擠壓。
“你之后打算怎么辦?”陳言問道。
“養傷,然后加入軍武衛,再之后高考,天驕試煉與我無緣了。”李清源笑道。
眾人看向陳言,有人依舊敬畏,有人感慨,有人卻是略帶失望。
他們想聽見陳言來上一句,我幫你出氣之類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