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為光瞎說的。
沈穗找來,把她的那些毛衣攤在他的辦公桌上。
當時耿為光的眼就亮了。
他是服裝廠廠長,當然知道這些毛衣有多難得。
又喊來了最巧手的女工。
即便是她,一時間也沒辦法拆解出這針法。
所以當沈穗說了紡織廠那邊把“兩成利壓縮成兩塊錢”這件事,再聽沈穗說,這毛衣保底能賣到三十塊錢后。
耿為光直接給出最富有誠意的價格,五五分。
沈穗原本只想占兩成利,那是因為因為紡織廠是老東家。
服裝廠跟她可沒這個情分。
雖說現在紡織廠把她坑得都來找自己合作了,但他不落井下石。
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給四成利應該還可以。
但耿為光想著,既然要表達誠意,那就直接五五分。
沈穗欣然答應,說要去紡織廠說一聲。
如今紡織廠打電話過來詢問這事,耿為光當然要幫腔。
也算幫沈穗報了仇。
雖說,沈穗不見得知道。
但她知道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做了這事。
這件事直接把紡織廠這邊刺激到了。
他們只給兩塊錢,可隔壁服裝廠直接給出五成利。
這何止打臉啊。
簡直是亂拳往臉上哐哐的揍。
劉副廠長整個人都傻了。
好一會兒他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去找沈穗說說,她可是咱們廠出來的。”
比他動作更快的是馮長征。
“那些牛仔布料呢?”
喬大軍不急不忙的過來,“老馮你說的是沈穗那批貨吧?她昨晚拉走了,說是有急用,咋的啦?難道那個沈穗是假的,莫非是沈穗的雙胞胎姐妹?”
戲精上身的喬大軍演得很像。
馮長征看著他,“你就讓她這么拉走了?”
他懷疑喬大軍跟沈穗串通好了的,“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聲?”
喬大軍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勞保手套一摘摔在地上,“老馮你啥意思,那是人家的貨,人家要提走我還能攔著不成?你之前不是當著我的面說的,‘貨在這里你就放一萬個心,什么時候要用直接拉走就行’。咋的,你說過的話不算數,當屁放的是吧?”
倉庫里其他人瞧著喬大軍跟廠長嗆聲,一個個的過來瞧熱鬧。
馮長征臉上掛不住。
他是說過這話,可當時跟沈穗的關系那簡直是“蜜月期”。
誰能想到,忽然間就惡化了呢。
他錯失了大買賣不說,甚至還被喬大軍指著鼻子罵。
里子面子都沒了。
他心中一時茫然,自己明明已經很謹慎了,甚至還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可為什么,這事情就走到了這一步呢?
……
沈穗第二天又去了服裝廠。
昨天是達成共識,今天則是來談細節。
毛線的采購是最要緊的事情之一。
服裝廠這邊的采購科科長眼力十分毒辣,“你這里面用了紫羊絨,不過……你這毛線什么價買的?”
沈穗苦笑了下,“差不多三十一斤。”
“難怪呢,這個毛線混的厲害,用了紫羊絨,不過好像還用了化纖。”
這件毛衣已經拆開,采購科科長索性拿出火柴燒了一小截。
果然。
按理說毛線是純羊毛,燒焦后是灰燼。
可現在桌上有些小疙瘩。
“我就說紫羊絨現在收購價都六百三了,怎么還能這么便宜。”
收購價六百三(百斤),賣出去的價格差不多在八十塊錢一斤左右。
混了這么好的紫羊絨,按理說這價格應該更貴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