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天降瑞鳥你視而不見,本官與長安百姓可不眼瞎,今日說你欺君都是輕的,你這昏聵老兒,留在長安只會禍亂朝綱。”
陳駿當即回應,不等王雋再說,便對李淵行禮:“陛下,原本天降祥瑞一事,下官是想再三確認之后再向您稟明,但今日御史臺從中作梗,御史中丞又不愿陛下獲悉祥瑞降臨長安,下官卻是不敢再藏。”
“下官承認,前兩日都在朱雀大街上遛鳥,但下官絕無驕縱之心,那在長安朱雀大街往返飛掠的灰白鴿子,乃是天賜大唐的祥瑞。”
當欺君、祥瑞這幾個字眼從陳駿口中蹦出。
別說看熱鬧的百官被唬的一愣一愣,就連李淵也是面露驚訝中,又多了幾絲期待。
只是這時,已無退路的王雋卻是橫插一杠,攪局開口:“區區一只飛鳥,也敢妄稱祥瑞?你當我等百官俱是眼瞎?”
“中丞大人是不是老眼昏花我不清楚,但這只飛鴿的確是非同尋常的祥瑞之鳥。因為下官曾試過多次,每一回讓飛鴿從朱雀門飛往明德門,都恰好只需一刻。”陳駿一邊開口,一邊把他對殷溫嬌等人說過的解釋,又重新對李淵以及百官敘述一遍。
“此鳥飛速恒定,下官便能讓它取代人步履量距,而且昨日本官也帶它出去測過長至灞上的距離,與兵部干吏步量幾乎一致。”
話說到這,陳駿故意頓了頓。
而王雋也沒讓他失望,就如同相聲演員中的捧哏一般,立刻出言道:“簡直荒謬,既然步測可得,何須用飛鳥來測?這分明是你在詭辯。”
這老頭若生在后世,說不準還真是個不錯的捧哏演員。
這包袱,抖的也太準了。
陳駿心底暗道一聲,隨后以一副‘你怕不是個傻子’的目光望向王雋:“長安至灞上的官道修繕的又平又寬,步量豈能出錯?但除去此地,天下九州不但有西有秦嶺,東有太行,更別提武夷、巴蜀。”
“中丞大人雖說年紀不小,但這閱歷卻是夠糟糕的,你竟不知蜀地有句老話‘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我就問你,用腳量可能精準量出峨眉山寬幾丈?”
“再說這祥瑞飛鴿,你怕是也不清楚,在數千年前商朝時,大祭司婦好便曾祈求禱告天降神鳥,為此婦好墓中還有青銅飛鴿作為祥瑞護身之寶陪葬。”
“商周欲求不可得,而我大唐卻有神鳥天將以助天子洞悉九州山水,中丞大人你從中阻撓、欺君罔上,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下官與你無冤無仇,是你要在這殿前親手葬送了你自己。”
一連串的批判叫嘲諷說出,期間還夾雜著壓根沒問世的‘蜀道難’,和陳駿上輩子道聽途說的婦好墓出土文物,真真假假能把人給忽悠瘸了。
但這些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陳駿把飛鴿的作用講述的明明白白,并將其定義為大唐獨有的祥瑞。
開國數載,偌大中原不是沒有人說,李淵身為前朝國公卻爭奪皇位,可謂是天下來之不正。
而現在,陳駿給了李淵一個理由。
一個詮釋大唐開國名正言順的理由。
而在場百官之中,眾多武官和許多有遠見的人,也都清楚一份真正準確的天下堪輿圖有多重要。
天子需要祥瑞,百官樂見其成。
這場早朝博弈,陳駿原本就立于不敗之地。之所以不再一開始就解釋,陳駿是打定了注意要給御史臺挖坑。
此時此刻,就看御史臺要拿誰來填這個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