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風一聲高喊,頃刻間淚如雨下,哽咽道:“我知道你愛我,兒子也愛你。求求你,快點好起來吧,讓兒子接你回家,回家吧!”
我和老黑都看著心酸,不由眼角濕潤了。
世界最近的感情,莫過于母子。
我也想起了我媽,不知道她是不是變了樣子。
江秀梅不為所動,眼神空洞地看著前方,喃喃道:“家?丈夫跑了,兒子丟了,我哪還有家。”
“媽,你好好看看,我就是你兒子,小風。記得小時候,我容易感冒,你總替我擦鼻涕,我跟小朋友打架,受傷回來,你就帶我去找對方家長理論。”
韓風輕輕搖晃著母親的肩膀,淚水止不住,成串地落下。
“我兒子,丟了。路上,有狗!”
江秀梅像是沒聽見韓風的話,也沒看到他。
“風哥,戒指。”
我靠近小聲提醒韓風。
韓風一滯,極不情愿地拿出首飾盒打開,取出那枚銅戒指,在母親眼前晃了晃。
“媽,你認得這個破玩意兒嗎?”
我與老黑互視,無奈苦笑。
江秀梅卻露出思索的神色,伸出略顯蒼白的手掌,將戒指接過去,輕輕摩挲著,忽然問道:“是不是立軍回來了?”
臥槽!
韓風忍不住爆了粗口,埋怨道:“媽,都這么多年了,你還沒忘了這個老不死的。”
“他在哪里?”
江秀梅左顧右盼,在她眼中,我們三人都像是不存在。
“他……”韓風到底忍住,沒說出“死了”兩個字賭氣,如實道:“他回來了,剛才還來看過你。”
“唉,我都不記得了。”
江秀梅嘆了口氣,顫巍巍地將戒指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臉上露出了笑意。
韓風猶豫下,還是過去按響了床鈴。
不到半分鐘,徐醫生就進來了,緊張地問道:“患者有什么異常嗎?”
“我媽把戒指留下了,就是想問問您,這會不會給她帶來危險?”韓風問道。
徐醫生上前看了看,俯身問道:“江秀梅,你認識這枚戒指?”
“我認識,是我跟立軍結婚時,他送給我的。后來啊,他突然不打招呼就跑了,把戒指也拿走了。”江秀梅絮叨著。
“那就好好留著吧。”
嗯!留著。
江秀梅點點頭,右手覆蓋在左手上,下意識地捂住了戒指。
“你媽很聽話,可以戴著戒指,我們也會時刻關注。目前看,她找回了一些記憶,再多些耐心吧!”徐醫生道。
若非是母親,誰能拿出二十幾年的耐心?
韓風鄭重地點頭,“麻煩徐醫生了。”
“如果……”
徐醫生猶豫下,還是說了。
“如果你能找到韓立軍,將他帶來,對治療或許有很大幫助。”
“老不死的神出鬼沒,上哪兒去找啊!”
韓風沒好氣地說了句,與徐醫生不滿的眼神對視,還是深吸一口氣,答應下來:“為了我媽,我盡量吧!”
“徐醫生,我想出去走走。”江秀梅道。
“好,我陪著你。”
徐醫生上前,把江秀梅扶下床,兩人走出了房間,走進了布滿陽光的大院里。
“咱們走吧!”
韓風擦干眼淚,重新拄起拐杖,招呼我和老黑離開了醫院。
大門外,韓風停住腳步,遺憾道:“唉,怎么就錯過了!我爸那個老東西,會在哪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