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偷眼看了看大寶和余則成,見他們二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他的心更加忐忑不安起來,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
余則成冷冰冰的說道。
“如實的往下說,有一個字撒謊,我就打爆你的狗頭。”
大寶冷笑了一聲。
“你別用那些春秋筆法來掩蓋事實,你的時間也不多了,還有兩分半鐘,你覺得你能說完不?”
杜林趕緊說道。
“那個時候我幫著我的二大爺辦事,就是杜其風,晚上帶兩個人裝土匪埋伏另外一個縣長候選人,結果被陳桃花發現了,她認出我來了,就要把我帶到土改工作會上去認罪,說我是破壞土改的壞人。
我害怕極了,就甩開她跑了,沒想到她當天晚上早產,生下一個女兒,杜其風怕她再找事兒,就把她送回了豹子峪。
本來想著她能消停點,誰知她竟會寫舉報信,舉報我和杜奇峰,真是奇怪,她一直是一個大字都不認識的…”
此時的余則成已經是淚流滿面,他喃喃的說道。
“原來給我生了個女兒,是女兒啊,翠平啊翠平,苦了你了…”
“那封舉報信不知道怎么的就落到了杜其風手里,杜其風就把我找去了,商量怎么弄死陳桃花,可陳桃花曾經是游擊隊長,現在土改工作隊里有一半人都是她的手下。
明面弄死她是不可能的…”
杜林越說氣越弱,聲音也越來越小,他現在已經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你不讓他說都不行。
“我就,我們就商量,陳桃花一直不說孩子的爹是誰?杜其風就讓我到處散播謠言,說游擊隊長陳桃花勾搭野男人,好好的大姑娘不當,非要當婊子,難道孩子他爹是潰軍?所以她不敢說。
這謠言越傳越廣,豹子峪老陳家的族長就開大會,讓陳桃花把孩子的爹交出來,那個陳桃花一個勁兒的說,她是經過組織同意結婚的,問她孩子的爹是誰,她也不說,說這一切都是組織的紀律,是要保密的。
讓她找組織證明,她又找不出來,杜其風就派人找到族長,讓他把這傷風敗俗的母女倆都關起來,
族長不敢違抗杜其風的命令,把陳桃花和她的孽種,關到了山頂,給了她一小塊地,讓她自己養活自己,什么時候說出那個野男人是誰,才準她下山,
要不說這個娘們怎么這么犟呢?她死都不說那個野男人是誰?就是每天早晚都在山頂往遠處看,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樣。
過了幾年,我和杜其風早就把陳桃花給忘了,后來聽說她病死了…”
杜林的聲音越來越弱,終于一歪頭昏了過去,
大寶擺了擺手,兩個戰士給他架出去救治,
此時的余則成和穆婉秋已經哭了上氣不接下氣了,余則成是萬萬沒想到,翠平的下場會這么慘。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組織明明說過,會妥善安置翠平和孩子的,為什么會這樣?我這些年的努力值得嗎?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