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么孟雙琪不來送自己呢?
難道自己要死了,她也不回來看看嗎?
……這真是讓人傷心欲絕啊!
秦朝陽還沒清醒呢,就閉著眼睛,落下淚來。
他一哭,家人反而更放心了些——
這小子,終于對外界有反應了!
秦朝陽這次生病,爸爸氣壞了。
秦玉坤并不是生兒子的氣,而是生那些學生的氣。
他回國后,第一時間聯系了兒子的輔導員和室友,詢問是怎么回事。
兒子的三個室友都說,秦朝陽回寢室時,身上有酒氣。但是具體喝了多少酒,他們并不知道。
兒子的輔導員也說,那天晚上秦朝陽的確是跟藝術團的同學一起吃飯了,具體情況,還得跟藝術團那邊核實。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秦玉坤,被氣到渾身哆嗦。
兒子很小的時候,就確診膽管發育不良,輾轉去過不同的大醫院開刀,直到八九歲情況才穩定下來。
醫生一遍遍叮囑,一定要注意飲食,千萬不能飲酒。
秦朝陽雖然性子倔,但他確實滴酒不沾。哪怕是在高考之后的謝師宴上,那么多人勸他喝酒,他也沒喝。
這次喝酒,必有蹊蹺。
秦玉坤又聯系了張百合,詢問那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強制兒子喝酒。
張百合一陣后怕,也很自責:“朝陽那天晚上不想去吃飯的,是我邀請他去的,我說哪怕只是過去打個招呼……我真的沒想到他居然會有生命危險……我不該喊他過去的……”
張老師沒有推卸自己的責任。
秦玉坤雖然怒火中燒,但他知道錯誤不在張老師身上。
她只是讓秦朝陽表達對前輩的感激,并沒有其他意思,更不存在勸秦朝陽喝酒的行為。
秦玉坤說道:“張老師,您回憶一下,酒席上有人給朝陽灌酒嗎?”
“我去的晚,不了解詳細情況。但朝陽出事之后,我已經挨個找同學問過了。”張百合一五一十地說道:“那天一起吃飯的一共有五個學生,秦朝陽跟他們關系如何,我不是特別了解。那天絕對不存在強制灌酒的行為,但是有兩個學生,在言語上刺激秦朝陽……”
楊玲玉瞬間爆發了:“我就說嘛,朝陽不會平白無故地喝酒的……他遭了這么多罪,又差點兒送了命,就該讓那幾個同學付出代價!”
秦玉坤拉住了妻子,心平氣和地跟張百合溝通:“張老師,那幾個學生態度如何?”
他們并不認錯。
他們在往秦朝陽身上甩鍋。
他們說,是秦朝陽主動端起酒杯的,跟他們沒關系。
鄭前已經跑到國外避風頭了。
郭大川借口家中有事,回老家了。
張百合斟酌著怎么把這些信息傳遞給秦玉坤,她不想刺激家長的情緒。
在醫院樓下的咖啡店,張百合不住嘆氣:“秦總,朝陽是藝術團骨干,也是在藝術團聚餐時出的意外,作為藝術團指導老師,我不想推卸我的責任。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讓學生給朝陽道歉。”
“道歉就行了嗎?”楊玲玉激動地站了起來:“你去數數朝陽身上插了幾根管子,數數入院當天晚上下了幾張病危通知……”
“不要為難老師。”秦玉坤又拉著妻子坐下了。“張老師不是說了會負責任嗎?”
咖啡店的門開了,秦玉坤招了招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過來。
“秦總,有什么吩咐?”
“小何,這位是張老師;張老師,這位是我的秘書何銘,他也是南州大學法律系的研究生。朝陽這件事,你們倆溝通。我們盡量安靜地解決,先不要讓外人知道。”秦玉坤介紹完,說道:“抱歉,我心臟不適,失陪一下。”
兒子病危,他急火攻心;
一起喝酒的學生逃之夭夭,他又怒火攻心……
但他畢竟是一個成熟的霸總,無論內心經歷著怎樣的驚濤駭浪,他的臉上永遠是波瀾不驚的。
楊玲玉從他包里翻出來一粒藥,看著他吃了下去。
“老秦,那幾個學生,我們要告上法庭吧?”
“還沒搞清楚,告什么?!”秦玉坤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再說,你兒子以后還要不要繼續上學了?如果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還有人敢和你兒子一起吃飯嗎?他以后想創業,還有人敢跟他共事嗎?”
……這倒也是。
可楊玲玉還是咽不下那口氣。
秦玉坤拉著她的手,安慰道:“兒子的命撿回來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跟他的命相比,其他的都是小事。小事,就按照小事的原則來處理,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