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陽如今判若兩人,已經讓胡薇薇很傷心了。
“謝謝你啊,聽祝高星說,我們寫的曲子,是你幫忙改的。”秦朝陽說道:“這么多年過去了,最溫柔的人,還得是你。”
“你啊,雖然左手不能動了,但你的想法還是跟以前一樣,即便是彈《七里香》,也要在鋼琴上飛起來,把間奏彈出疾風驟雨的感覺。”
“哈哈,你還記得……我們在高中的時候就爭論過,間奏是和風細雨,還是疾風驟雨……你堅持前者,我堅持后者……我們甚至還在同學中pk過,打了個平手。”
聊起音樂,兩個老朋友都是興致勃勃。
胡薇薇笑道:“別人都說你是溫柔的謙謙君子,可你性格的底色是倔強,是不屈服,你寫的音樂,也是這樣。”
“雖然搞音樂的人有很多,但你依然是最懂我的人。”秦朝陽感嘆道:“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對我的知己,做過那么過分的事情,真是該死啊……”
“已經過去三年多了。”胡薇薇說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朝陽,我真的徹底放下了。人生當然有很多傷心事,但這些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
“薇薇,我曾經放過你兩次鴿子。18年,你走之前,我家里有事,沒去送你;藝術團去海德堡演出,我想找你,結果我姐又出了事……”秦朝陽緩緩說道:“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是我隨意辜負的人。我跟你的錯過,只能算造化弄人。”
“我當然知道。”胡薇薇耐心聽完他的解釋,握住了他的手:“這些話還用說嗎?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跟胡薇薇說了一會兒話,秦朝陽睡著了。
胡薇薇到走廊上,捂著嘴,大聲而又壓抑地哭著。
一張紙巾遞到了她面前。
“謝謝……”胡薇薇擦眼淚,頗有些驚喜:“李知圓?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學姐過獎了。”李知圓拉著她坐下,“學姐,你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爸爸前段時間過世了,我前天回國,把他安葬了。”胡薇薇說道:“這段時間,我準備在國內參加幾次小型演出。”
“那就好,你可以陪朝陽哥一段時間。”李知圓說道:“有你這個老朋友在,他肯定很開心。”
“我做夢都沒想到,朝陽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胡薇薇難掩傷感:“剛上高中時,他戴著眼鏡,穿著校服,往那里一站,就比陽光還要耀眼……”
“他說,他在高中時經常帶著同學打游擊,避開老師,到處取外賣;他還會修自行車,你們班誰的自行車壞了,都是他給修……”李知圓問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胡薇薇點頭,“豈止是這些?那時,我們有一個老師很討厭,總是貶低我們的人格。那個老師還是關系戶,不管我們怎么投訴,都動搖不了他。秦朝陽就經常在他的課上吃鍋巴,不光自己吃,還傳給別的同學吃……一上課,班里都是嘎巴嘎巴的聲音……那個老師還以為教室里有老鼠,嚇得跑到走廊上。”
那真是李知圓無法想象的情景。
秦朝陽雖然是大神,可他是調皮的大神。
在青蔥歲月,他也是活潑的,叛逆的。
胡薇薇又說道:“有一次,朝陽身體不適,利用課間操時間給幾位同學補課。學校領導來我們班,指責我們班紀律太差,不跑步,也不參加活動……尤其是批評秦朝陽無組織無紀律……朝陽就從桌洞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證書,都是奧數比賽科技大賽英語比賽一等獎什么的,他獲的獎太多了,就把證書隨意往桌洞里一塞……但是關鍵時刻,他把這些證書全拿出來,把校領導唬得一愣一愣的。展示完了還不算,朝陽把這些證書往書包里一裝,生氣地說——老子不在這里受這個氣了,老子要帶著這些投名狀,轉到對面師大附中去。”
李知圓被逗得哈哈大笑。
胡薇薇也在回憶里笑了。
她繼續說道:“像朝陽這樣傳說級別的學神,如果他要轉學——不夸張地說,我們班主任恨不得跪下來挽留他。他只要一出校門,別的學校至少會給他開出一年十萬的獎學金……他在高中,完全能橫著走,他是我們所有人的驕傲。”
說到這里,胡薇薇搖了搖頭,不愿再說下去了。
“學姐,謝謝你,我今天又認識了嶄新的秦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