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瓢潑大雨的東華山腳下,寧缺沒有離開,一襲紫色長衫在雨中宛如長槍一般筆挺站立著,任由風云吹打,巋然不動。
顯然,七頭黑山羊站在懸崖邊,也不怕淋雨了,只是看著寧缺。
屋內,大口喝酒的皇三叔看了自己養的七頭黑山羊,道,“你們若是心疼它,盡管下去,我不留。”
一頭黑山羊走了過來,咬住皇三叔的衣袖。
黃三叔眉頭一皺,不悅道,“你想讓我教他如何駕馭龍道一氣?”
黑山羊點頭。
“哼,那東西有什么好學的,不過是業障的枷鎖,他以為龍道一氣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
皇三叔眼中有血色,越越激動,他猛然站了起來,“兄弟相殘,六親不認,看似笑臉相迎,哪個不是盼著對方早點死?”
“皇室?兄弟,帝王業果,呵呵,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七頭黑山羊不知道何時并排站在了一起,竟是學著饒樣子跪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情緒激動的皇三叔表情愕然,倒退數步。
“你們...你們難道也認為我不近人情?”
他早就認出了寧缺的身份,那氣息錯不了,絕對是自己大哥。
但!他若是教了自己二哥的兒子,那必然會引來朝堂震動,將他拉進泥潭之鄭
“仇恨是撲不滅的,他就算報了仇又如何?”
皇三叔掩面哭泣,聲音被大雨掩蓋。
龍皇宮。
“如何?”無極大帝坐了整整一。
門外不斷有太監傳遞消息,皆是疲倦。
“回稟陛下,逆鱗御影衛大人沒有離開,一直在東華山腳下侯著。”
寧龍淵在大殿外面,看著這場大雨,淡淡道,“皇三叔性格孤僻,情緒陰晴不定。”
“他以為站在雨中,就可以有資格上那東華山?”
“我看不一定,”無極大帝嘴角上揚,“他或許不一樣。”
寧龍淵眉頭一皺,他不喜歡自己父皇對此人如此偏愛。
“父皇看起來對他非常喜歡,”寧龍淵緊握拳頭,神情平靜。
“他的上限比你高,只是起步太晚了。”
“如果他跟你一樣,自幼覺醒龍道一氣,從五歲就開始去接觸我皇室血脈,實力絕對在你之上。”
寧龍淵劍眉一皺,“若是如此,那可太好了,這樣我就有真正的對手。”
“但!他不是,他追不上我。”
長袖一甩,寧龍淵離開,當場就給了自己父皇臉色看。
太監臉色緊張,想要去叫太子,無極大帝叫停。
“不用管他,年輕人就該有血性和不服輸的性格。”
“他這二十五年走的太順利了,都幾乎已經忘記,這個世界,他并非獨一無二。”
太子寧龍淵來到東華山腳下,遠遠的就看到了寧缺依然還站在那里。
寧龍淵站在樹下,一口一口喝著酒。
直到過去一個時辰,寧龍淵再也無法保持高冷,主動開口。
“你打算一直淋雨,打動皇三叔不成?”
寧缺轉頭疑惑。
寧龍淵道,“別白費力氣了,回去吧,皇三叔連我都不給面子,更何況是你。”
畢竟寧清風跟這位三哥的關系一直淡如清水。
寧缺笑了笑,“相比我在這里一直淋著雨,你那個位置才是最傻的。”
“你何意?”寧龍淵不悅。
“樹下你也擋不住這大雨,而且是非常容易被雷劈的。”
寧龍淵一愣,正欲開口,空轟隆隆的漫雷霆,嚇得這位太子趕緊站了出來。
寧缺一笑,不再理會。
寧龍淵非常不喜歡寧缺,特別是那副從容和看透一切的眼神。
就好像在,你這個無極帝國同代第一驕,好像也不過如此。
寧龍淵快步走了上去,“你是不是蠢,你就算死在這里,皇三叔也不會下來的。”
“我知道,”寧缺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著東華山。
“那你還傻傻站著,這對你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不是嗎?”
“太子,你錯了,”寧缺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