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兀自苦笑。
爺三個走了一陣子,鄭神醫方又開口道:“如今你娘去世,你爹又瘋了,跑的不知去向,家里只剩下你一個,可是不能再像先前那樣不懂事,惹人厭惡了。
我和你嬸子能幫得你一時,卻不能幫得長久。我家那兩個兒媳婦子也都是不好惹的,若知道我把錢出來給成才治病,不知道又要鬧成什么樣!
以后你帶著弟弟可要好知為之,多陪陪你祖母,跟你二叔多說好話兒,你二嬸是外人不疼你,你祖母和二叔畢竟都是骨肉血親,難道能眼睜睜瞧著你們姐弟倆個餓死不成!……”
鄭神醫長篇大論的教育著花妮。
花妮默默聽著,不時嗯嗯的應著,又說謝謝伯父教導的話。
鄭神醫看她的眼神越發驚奇,卻再沒有說她中邪的話。
爺三個傍正午的時候方走回村里,成才睡醒,不肯讓鄭神醫抱,伸著小胳膊,在他懷里一挺一挺的,找姐姐。
鄭神醫抱不住,只得把他遞給了花妮。
花妮抱著他,他方老實,雙眼望著姐姐,嘴里吐著泡泡,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花妮低頭用自己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果然是不燒了,看著也極有精神,想是這金大夫的藥可是起了效。
“先去我那兒,讓你嬸子給孩子喂喂奶,這才幾個月的孩子,哪能吃大人飯!”鄭神醫板著臉吩咐花妮道。
花妮應著,道謝。
鄭神醫便又道:“只說是你娘私自攢了些錢,如今你拿出來給了你嬸子,要你嬸子幫忙喂孩子就行了,別的不要多說,省得麻煩。”
花妮應當的工夫,鄭神醫已經背拂著雙手,大步走遠了。
花妮心里感激自不必說,抱著成才來到他家。
鄭李氏正在院子里鋪下草席,給花妮翻新換下來的棉襖棉褲,邊拆那里面的棉花邊嘆氣,見他姐倆走進來,便是嘆道:“你這孩子,怎么就沒凍死!瞧瞧這里面的棉花,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了,哪里還能保暖。”
花妮嗯一聲,正要將成才放到草席上歇會兒,只見陳婆子一臉惱意走進門來!
鄭李氏見了她,忙起身問好。
陳婆子鼻子里哼一聲,冷聲道:“我道他們姐弟去了哪里,卻原來在你這里。
你原是十里八村遠近聞名的大善人,既如此,干脆認他們做干閨女干兒子得了!若不是你大兒媳婦去我家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想得這現在的便宜呢!”
鄭李氏見她話說的古怪,心下也煩惱,可她慣不是個會跟人吵架的,只強壓著怒意,道:“嬸子有何貴干,只管說,這夾槍帶棒的什么意思。花氏活著的時候,我跟她原也交好,如今替她照顧照顧孩子也無可厚非,只不知如何倒戳了你老的肺管子呢。”
陳婆子又是一聲冷笑:“我自己的孫子孫女自會自己養活,你鴉雀無聲的給弄來家是什么意思!今早起來,我還以為他們走失了,差點讓家生去報官!”
“祖母,不是嬸子給我弄來的,是昨晚上我拿著娘存下的幾文錢來找伯伯給成才瞧病,因成才病的重,連夜去了鎮上金家醫館才看好的,虧得鄭伯父出面做個擔保,人家才肯賒賬。
既祖母如是說,那我就不麻煩伯父了,這就回去跟金大夫說,欠下的診金由祖母還就是了。”
花妮不待鄭李氏開口,便先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