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智華的眼神一閃,面色越發難過:“我爹前些日子趕車運年貨傷了腿,原本以為不要緊,哪知道回來后卻越來越重,現在幾乎走不得路,花了主家不少錢,大夫又說以后怕都干不了重活,要養著。所以喬大奶奶讓我回去也是應該的,不好拒絕。”
花妮聽聞,不由一聲冷笑:“什么遠近聞名的大善人,卻是一點虧不肯吃的。他們要你回去,無非是為了錢罷了。給他贖身的錢,便就肯放你們爺倆出來了!”
“也不能這么說,他們也沒錯,原以為我爹還能干幾年,如今不能干了,又賠了這許多錢鈔進去,讓我去頂我爹的位置,也是對的。”喬智華道。
“你這個人,就是實在。喬老爺當初紅口白牙說的清楚,放你出來過活,難道這些年一直沒給你戶籍么?”花妮問道。
喬智華長長嘆口氣,眼圈子紅了:“誰說不是!我爹總說不急著辦戶籍,等我夠歲數能頂門立戶的時候再說,這不剛夠了歲數么,說著要去辦,尚未辦成,就出了這檔子事兒,也不用辦了。”
花妮再說不出話來,想說幾句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其實說什么也不過是虛的,賣倒的死契,家生子長工,若是主人不開恩放出來,是沒辦法自己贖身的。
除非,除非主人開恩,自己又有錢贖自己出來!
花妮現在的感覺跟前世開海鮮酒樓之前的感覺一模一樣,那就是,這世間,有錢雖然不是萬能的,可沒錢卻是萬萬不能的。
她原本只想著自己和成才的一日三餐沒有問題,這日子便就逍遙自在了。
可現在看來,她得努力再努力,才有能力護佑她想護佑的人……
“你老進那邊的山洞干什么去?總是粗心大意的,鉆出來后,也不知道拿些枯藤把洞口蓋住,也不知道把腳印什么的抹掉,這里時常有野獸出沒,又有強人路過。
我在,還有個依靠,以后我不能時常來,你也不要過來了,萬一出了事,抓摸不著人……”
喬智華啰啰嗦嗦的囑咐花妮,花妮聽不見,直瞪著的雙眼忽然一閃,問著他:“喬智華,你信不信我?”
喬智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信啊,當然信啊,我什么時候不信你了?”
“那你再信我一回,最多到明年春頭,我便拿錢給你贖身!讓你能堂堂正正的參加武舉考試!”花妮斬釘截鐵的說道。
喬智華怔一怔,嘴角的笑蕩漾開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話的語氣卻有些嗚咽:“傻丫頭,我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不能強來,好好養活成才,只要你們過的開心就行了,記得我這個朋友,以后若是路過我們村,就去看看我,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花妮知他不能夠相信她的話,可她有這樣的信心能做到。
以前,她沾他的光,這一次,她一定要幫他。
喬智華看了看天色,起身拍拍身上的塵灰,要走。
花妮扯住他的袖子,從腰間摸出個錢袋來遞給他:“還有幾十文,你先拿著花,給老爹買點好吃的,讓老爹早點好起來。”
喬智華推辭,花妮不開心,說他看不起自己。
喬智華這些日子因為在家照顧老爹離不開,沒有上山打獵,家里便沒了進項,也是需要錢的時候,見花妮是誠心要給他,便沒有十分推辭,便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