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花妮答話,鄭李氏便是搶過話頭,笑道:“哪里像你說的那么厲害,不過是不讓住正房大屋,住進廂房里罷了。”
“廂房?你聽誰說的是廂房,我才從那邊過來,又小又暗,只有一個小氣窗,沒有炕,一塊木板支著就是睡覺的地方,原先不過是放柴火的地方!”平安家的回道。
鄭李氏嘴角撇一撇,冷笑。
她是不慣說別人閑話的,如今陳婆子這下場也是該有的。
不過平安家的嘴長,愛論別人家是非,鄭李氏不想在她跟前說別的話,免的被她傳來傳去,鬧不開心。
“妮呀,倒底是你親奶,如今你高房大屋的住著,若是讓她一直住柴房,當心被人戳脊梁骨。”平安家的拉著花妮的手,鄭重其事的說道。
花妮肚里只有一句話:報應來的真快!
可她也知道平安家的秉性,并沒有把這話說出來,只是淡然一笑,道:“當初問我奶,她愿意跟著二嬸去呢,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她可是個知趣的老人家,莫不是怕打擾二叔和二嬸的清靜,自己非要搬出去住的?”
鄭李氏聽花妮這話,不由哈哈笑一聲,拍手道:“可不是如此!老嬸子一直跟著老二住的。
當初分家的時候,只把花妮她爹分了出來,他們老兩口跟老二可沒分,一直到花妮她爺去世,也沒分過。花妮爹交給老嬸子的家用,可是由著老二一家花的。
這是我親耳聽見老嬸子跟我說的,當時她老人家說的是,當大哥的就要有擔待,爹死了,就有撫養弟弟的責任。”
平安家的嘖了嘖舌,干笑一聲:“我也沒有別的意思,不過白問一句,倒招來你們娘倆這許多話。”
“你沒這心眼子,怕不是老嬸子教你回來跟妮兒說的罷?”鄭李氏笑著問道。
平安家的老臉一紅,否認。
鄭李氏看她面色神情,便知道自己猜的沒錯,便又說道:“她若是想回來,只自己回來跟妮兒說,叫你回來當的什么說客。”
平安家的嘿嘿笑道:“我也是閑來無事,本來是去春玲家的串門兒,哪知道走到她家門口,被她拽了進去,拉著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我能怎么辦,看著她一把年紀受那個罪也怪可憐的。”
“她可憐?花妮她娘可不可憐?當初嫁過來的時候,多壯實的一個婦人!一只手能提兩桶水!一上午能刨一畝多地!這才幾年就生生給搓磨死了!”鄭李氏忍不住抱怨起來。
平安家的長嘆一聲,側身坐到炕沿上,不言語,半晌卻長嘆一聲:“我要是能有個兒媳婦,一定拿她當親閨女疼。”
“還沒有合適的?”鄭李氏問道。
平安家的嘆氣搖頭。
“也不用太挑了,都這個歲數,我看上回媒人來說的回村那個寡婦就狠好。”鄭李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