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卿便是笑道:“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前幾日不是聽夏大哥說要給你立個女戶么,我去衙門問了,本來還猶猶豫豫的,想要點什么的意思,
及至這一回,我又去,東西銀子都沒要,又裝起了正經人,說是朝廷有這項法度,既然合法合規,手續齊全,那就能辦。
我看了他提的那些手續,咱們都全著呢,只是缺你和成才的出生紙,只要找到當時的接生婆或是街坊鄰居出個證明遞上去就夠了。”
花妮聽他這話,心下歡喜,若這事真的成了,以后再不用聽陳婆子之流的聒噪了,她來頂門立戶,都由她自己說了算!
福字聽這半天,卻發出疑問:“文公子,咋頭一回去不肯給辦,第二回就痛快辦了呢?你又沒人情過去,那官怎么就自己扮起了正經人呢?”
文長卿哈哈一笑,道:“倒不是我人情面子大,是因為鎮上還有一家這種情況的要立女戶,那家大約是下了重禮過去,那當官的便送了我一個順水人情,還能白得些好處,何樂不為呢。”
“鎮上還有一家?那家也沒有男人了?”福字追問道。
文長卿喝了口茶,笑道:“小爺我是個讀書人,本來不屑于這些八卦的,可最近傳這位小姐的事實在有些多,連我那幫朋友也經常提起,便就聽了許多。”
“你不要吊人胃口,趕緊說是哪家。”花妮心里動了下,催促道。
“你也感興趣?”文長卿聽花妮的話,臉上露出俠促的笑容:“是一位姓李的小姐,剛從京城回來,在京城得了個渾號叫作李八碗。說是她廚藝出眾,但只會做八樣菜,做來做去都是那八樣,若讓她做其它的,便要出洋相。”
“李小姐?”福字打斷文長卿的話,望向花妮:“妮兒,可是咱們今兒去找的那位李小姐了?”
“你別打斷我呀,聽我說呀!故事多著呢。”文長卿道。
“她因為會做那八樣菜,在京城出了名,被一家世家看上,娶了回去,結果竟然是去沖喜的,男人死了,她被送回了娘家,氣死了老爹,又回來鎮上了,是不是這樣?”花妮憂傷的口氣說道。
“說半天,你們認識呀?”文長卿忙起身作揖賠不是,說自己唐突佳人,實在是該死。
“其實你也不用賠不是,我覺著我跟她是朋友,可她未必拿我當個朋友呢。她被人叫成李八碗,也跟我有關系。
是我教她做的那八樣菜,寫成了菜譜她存著的,可惜她回京城走的唐突,否則我還能多教她幾樣,也不至于混個這么難聽的渾號了。”花妮嘆道。
“原來如此,陳姑娘,這怎么能怪你呢,你好心教她做菜,她怎么能怪你呢。”文長卿安慰她道。
花妮又嘆了口氣,不用再問李管家,她現在可算是明白了李慧英恨她的原因了。
若花妮不教她做這八個菜,她便不會在京城圈子里出名,若是不出名,就不會被急著找人沖喜的那家世家看上,若是不看她,她就不會嫁給個病秧子,過門幾天就守寡,爹爹又死了,變成個孤女……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花妮身上,難保花妮也不會責怪這個當初教她做菜的始作俑者!
“陳姑娘,我怎么瞧著你不太高興的樣子?一個女子頂門立戶壓力確實太大,要納稅繳糧,管東管西,拋頭露面的,確實很難呀!”
文長卿并不知道花妮為什么憂傷,兀自揣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