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也不想跟他說,跑到平房上去看晾曬的海參,日頭和暖,又不爆烈,這樣的好天氣再有十天半月,晾曬的也就差不多了。
花妮本來一心盤算著拿這些晾曬好的鹽干海參去找李慧英,讓她幫忙去京城賣掉,準能賣個好價錢。
可如今,她一心盼著的李慧英是回來了,卻是這樣一番情形,她這打算計劃也都落了空。
只得另想它法了。
花妮正給海參挨個翻身的時候,只見平安家的發了瘋似的嘴里叫嚷著朝這邊跑過來,抬頭看見花妮在平房上,大聲朝她吆喝。
花妮從平房上跑下來,她已經一頭拱進門里來,一屁.股坐到院子里嚎啕大哭起來。
“你別哭呀,有事說事兒!”花妮拉她起來。
“你嫂子她,她,她小產了,鄭神醫又出診了,再找不著個有用的。要死人了喲,哎喲喲,我這個苦命人!哎喲喲,我個苦命人呀……”平安家的拍著大腿,邊哭邊說。
花妮撂下她,往她家跑去。
紅蝶躺在炕上,身子底下鋪著一塊淺色布單子,染了一大灘暗紅的血漬。
花妮初看吃了一驚,不該說的話一下子禿嚕出來:“假的也出血?你這倒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紅蝶聽她這話,一骨碌從炕上爬起來,驚訝的問道:“你怎么說這樣的話出來?什么真的假的?”
花妮下意識的伸手捂了嘴,左右環視下,沒人,方松了口氣,上前扯扯紅蝶的衣襟子,道:“你這也太嚇人了,別把那婆子嚇壞了,倒不好,她可一心想著抱孫子呢。”
紅蝶聽她這話,情知她已經知道了原委,復又在炕上躺好,低聲問她道:“主子都告訴你了?”
“也沒告訴我什么,只是我看見你們見過面,他不得已才說了幾句,就知道你這個是假的,別的并不知道。”花妮指指她的肚子。
“我沒事,就是來了月事,用這個唬那個婆子的,否則難了賬。”紅蝶輕聲道。
正說著,平安家的又嚎哭著跑回來。
花妮忙裝著給紅蝶拉了拉被子,方對沖進來的平安家的道:“你這個嬸子,慣是一驚一乍的,可有什么事兒!
鄭家嬸娘幾番告訴你說得了兒媳婦,又帶著個身子,叫你好好伺候她,別指使她干這個干那個的,本就是城里出來的姑娘,原比村姑們嬌貴,動個涼水,蹲著燒個火,都可能動著胎氣,你偏偏不聽,這下子出事了,你可滿意了?”
平安家的被花妮揭了弊病,哭聲也弱了,走到炕邊,弄手弄腳的給紅蝶擺弄被子,又道:“孩子,咱們還年輕著呢,以后有的是機會,你娘那會子頭一胎也是不和道珍貴,也沒帶到生下來。
這回得了教訓,再不敢這樣了,你這小產,娘一定好好伺候著你,只管安心養著,以后生的機會多的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