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毅的雙眸閃過一道光,面色稍有欣慰,卻又轉瞬即逝,低頭繼續擺弄手里的漁網。
他整理的是上次出海用過的網,上面沾著些許海菜和貝殼。
看到那些貝殼的時候,花妮的想法一下子多起來,便就對他道:“老夏,你們咱們搞個海水養殖好不好?先養些簡單的,養海帶,養海虹,養海蠣子,養扇貝這些。”
夏昭毅看著她:“想法很好,就算你能養得好,銷路在哪里?賣給誰?”
花妮翻了白眼。
“現如今,天下剛剛太平,百廢待興,老百姓能填飽肚子就是上上等,哪有心思吃這些花里胡哨的海貨。
你常住海邊,你是知道的,要想吃飽飯,還得谷子苞米,要想肚里有油水,還得雞鴨豬羊等犖腥。總要等到能吃飽飯肚里有了油水,才肯花錢吃這樣那樣的口味。所以,還是等等吧,現在時機不對。”
夏昭毅耐心的口吻對她說道。
花妮雖然不服他對海貨的看法,可事實確是如此。
別說不慣吃海貨的人,就是他們這些常住海邊的人,也是不能把海貨當成主食來吃的,除非前兩年沒吃沒喝忍饑挨餓的時候。
海鮮要做的好吃,尤其是各種魚類,是需要調料和配菜的,這年代除了油鹽,別的基本沒有,就算是油鹽也不能敞開著用。
這魚類要是沒有任何調料又不放油,做出來是很難吃的。
也就些帶殼的和蝦之類的海貨清蒸味道尚好,可若肚里沒油水撐著,吃多了也膩味,不光吃不出它們的鮮味兒,還會覺得腥咸難以下咽。
“先去參加周老先生說的這個比賽,得了第一,去鎮上開家酒樓,打出名堂,然后再想著大量鋪貨海鮮的生意。”夏昭毅又道。
花妮翻著白眼說聲困了,往屋里去,心里佩服他說的對,面上卻不肯認輸,只裝出不能夠同意的模樣。
花妮進屋躺下,熄了燈,院子里變的比先前更加安靜而漆黑。
夏昭毅用來照明的高燭被一股不知哪來的勁風吹滅,他的四周圍變的黑黢黢沒有一絲光亮,可就在這樣的黑暗里,卻傳來人細微的呼吸聲兒。
“他怎么來了?”夏昭毅低沉的聲音對著黑暗說道。
黑暗里傳來低低的聲音:“屬下查過,是打著舉辦廚藝大賽的名號,奉密旨來的。至于為什么過來,因屬下尚沒有看到密旨內容,不敢亂說。”
“皇上什么意思?”夏昭毅又問。
黑暗里回答:“還在猶豫,昨日宣黃天干進宮,流著淚說十根手指雖有長短,可都是他的親骨肉,不好割舍,無論削哪一根去,都會疼到心里。”
夏昭毅雪白的牙齒在黑暗里閃過一道光亮,聲音越發細微:“若不是他老人家一再縱容,又怎么會鬧到如此地步!難道因為兄弟幾個的私心,還要發動一場爭奪皇位的戰爭么!”
“主子,京畿的軍隊都是咱們的人,兵符也在您老手上,就算幾位皇子有意發難,咱也不怕,打就打唄,輸的一定是他們!”黑暗里傳出對敵手無比輕蔑的話。
夏昭毅沒有回答。
若他沒有被親兄弟算計,沒有淪落到這個小漁村成為一個普通漁民,他一定毫不猶豫的發動這些戰爭,把幾個兄弟打的口服心服,堂而皇之的登上皇位。
可現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