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隨她走進堂屋坐了,福字沏了熱茶給她。
媒婆先是打量了屋子一番,又把花妮從上到下細細打量一番,福字見了,便是掩著嘴笑著問:“嬤嬤,你是來給我們家花妮說親的?”
媒婆呷了口茶,拍手笑道:“可不是受貴人所托,來說親的。你說這孩子吧,親娘去世,親爹又瘋的不知去向,雖然說有個祖母和叔嬸,可也不相來往。
因此貴人叫我來說親,我倒不知道該去拜哪個廟門兒!又不好負了人家的托付,只得心一橫,來跟姑娘自己個說罷!知道姑娘是個女中豪杰,巾幗英雄,既然單立了女戶,那這婚姻大事自然自己也做得主!與其敲破鑼三千,不如來闖這下!”
花妮聽她說這個,臉一紅,嘴里嘟囔一句:“福字,好個沒正經的老婆子,我可不聽這樣的混話,你招待她,我去做飯。”
說罷便往外走。福字也不理她,笑著拉那媒婆的手,問:“我好歹算是她的姐姐,也能作得半個主,嬤嬤快說,是哪家的公子想娶妮兒,我們認得不認得?”
媒婆嘻嘻一笑,呷口茶,不肯說。
福字會意,自袖里掏出一把錢來塞到她手里,又央求。
媒婆把錢收好,方又開口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咱們村最大的財主陳家的小爺看上陳姑娘啦!今兒一大早陳大奶奶便把老身叫了去,好吃好喝好招待,又給了我不少辦事的銀子錢,交待我務要把這件事辦好。”
福字一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大聲叫花妮過來。
媒婆見她這模樣,眉毛一皺,有些不樂意,罵道:“你這小蹄子,為何如此失禮?難道還不同意不成?人家陳家不計門楣高低,要娶陳姑娘回家做少奶奶,可是抬舉了你們,不要不認好歹。”
福字忙朝她施禮賠不是,臉上的笑卻是掩飾不住:“嬤嬤,并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只不過覺著實在是好笑,所以才忍不住要笑的,你并不知道我家妮兒跟陳少爺之間的事情,所以接了這個差事也不能怪你。”
媒婆聽這話,雙眼一瞪,站了起來:“他們之間有什么事?”
“他們倆個呀,從小就是冤家對頭,雖然男女有別,可打起架來那是往死里打啊,一個發誓天底下男人死光了都不會嫁他,一個發誓就算剃了發去當和尚都不會娶她。
就是現在長大了,一見面也是掐的死去活來,誰也瞧不上誰。嬤嬤你倒是說說,這么樣的兩個人怎么能配到一處去?
這當真是陳大奶奶意思?她讓您老來之前,沒有問過兒子的意見是吧?”福字笑道。
媒婆老臉一紅,坐下來,將茶盞里的茶一口氣喝下去,定了半日,方勉強笑道:“自古以來,男婚女嫁,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只要父母同意,當兒子的難道能忤逆不孝么?
現在只是問問你家陳姑娘的意思,究竟有沒有意就是了。”
花妮聽見福字叫她,以為有什么事,便走了來,正好聽見媒婆的話,便是笑著回道:“我的好嬤嬤,你這就回去告訴陳滿庭去,就說我敢嫁,他敢娶么?別開這種玩笑,倒耽誤了他正經娶親。他也不小了吧,家里又有錢,該訂個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