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工夫,鄭李氏帶著洗干凈的孩子走進來,身上穿著花妮的舊衣衫,竟是十分合身。
“你,是個女孩子?”花妮指著她,驚訝的說道。
女孩兒一臉羞澀的低下頭。
“這孩子,真是的!說是故意把自己弄的很臟,就是怕被人認出是個女孩子來!”鄭李氏給她理著頭發,嘆道。
“這天兒也不冷,屋里現成洗澡的木桶和熱水,趕緊洗洗罷。”花妮歡喜的拉起她的手說道,不由分說,把她往洗澡用的那個偏屋里讓。
女孩子跟她走進來,花妮又問她叫什么名字,女孩兒猶豫一會兒,回說叫鄭小花。
“小花呀,跟大娘去廚房端熱水去,把這木桶放三分滿,再加上兩分涼水,洗洗罷。”鄭李氏跟進來,招呼道。
鄭小花答應著,殷勤的跟著鄭李氏走了。
鄭李氏領著她走后,富貴家的和有財家的湊過來,笑道:“小妮子瞧著還挺俊的,不知為何落到這般田地。”
鄭海家的在圍裙上擦著手,接話道:“我細瞧了瞧她的手,竟不像是個做粗活的,手指纖纖的,手掌處骨拐處沒有老皮也沒有老繭,怕不是個干粗活的。”
有財家的一拍手:“這不就得了!大約就是因為懶,所以才落到這個地步!咱們這鄉下,如今又不打仗,但凡干點活,都不至于吃不上!”
“若是落魄的好人家孩子,倒能干什么?討口吃的最簡便不是。”富貴家的嘆道。
“妮兒,留下她罷,在店里做人營生,反正如今這活多的,我們都做不過來,我小叔子媳婦一直嚷嚷著要來做,我可不要她來,好吃懶做的家伙,讓她做熟食,做出來的保管沒有她吃的多!”鄭海家的笑道。
不待花妮答話,有財家的便是推了她一把,道:“背地里說你妯娌的壞話,當心被你婆婆聽了去!”
“這算什么壞話,當著她的面我也這么說!總歸是她命好,找了個知道心疼媳婦的男人,你瞧我那小叔子,家里家外一把手,煮飯洗衣服都包了,不用媳婦動一下手!真正是看著讓人羨慕。”
“咱們這樣的,可是沒人疼的嘍。”富貴家的嘆一聲。
幾個婦人一齊笑起來,嘆命苦。
鄭李氏和小花去了好久不見回來,富貴家的便著了急,道:“廚房鍋里現在怕熱水,這是去外面買水去了,我看看去。”
花妮拉了她一把沒拉住,由著她走過去,一會工夫卻又轉回來,笑道:“我就說這個鄭大娘是個心軟的人,拉著小花在那里吃飯呢,說是等吃飽了肚子再洗澡。把預備好的晚上請咱們那一頓的大菜都拿出來給孩子吃呢。”
鄭海家的一攤手:“我這個婆婆,說別人一個頂兩,都是理兒,輪到自己身上,便被油脂蒙了眼,啥都看不見,也不管后果如何了,虧得我公公有本事能掙錢,否則不夠她到處當撒錢菩薩的。”
有財家的大笑:“你這張嘴呀!真正是沒把門的,說夠了你妯娌,又尋摸上你婆婆了,這話也就在我們跟前說說罷了,若說到別人那里,不消幾日,便傳到她們耳朵里去,還不知道變成了什么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