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長卿倒了杯涼茶一品灌下肚,嘆口氣:“那位甄小姐如今在陳姑娘的鋪子里做事,而且還是個啞巴。”
文夫人和文老板怔住,互視一眼,面上原本焦灼的神色褪去,流露出些許同情之色。
“爹,娘,陳姑娘的脾氣你們都知道,極是爽利的一個人,若是真鬧起來,怕是丞相也未必頂得住。”文長卿憂郁的說道。
文老板微微搖下頭:“一個小姑娘而已,丞相為什么要怕她?兒子你會不會想的太多了,太過謹慎?”
文長卿長嘆一聲:“我的親親好爹爹呀,只要她一句話,我就可以跟帝師念書,你現在說我想的太多,太過謹慎?”
文夫人聽兒子的話,便著了急,扯丈夫的胳膊,疾聲道:“怎么辦,你們爺倆個快想想辦法呀!原本想著能退就退了得了,可丞相他親自來訂了親,又不敢退。
可若是不退,萬一人家甄家平反重回京城,女兒可還是世家小姐,若提起這婚約,難道讓我們嫻兒退而做妾不成!
我只這一個寶貝疙瘩,若讓她做妾,就算是丞相家,我也不愿意!情愿她嫁個平頭老百姓。”
文老板抓了半天腦袋,方對兒子道“卿兒,爹覺著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去求陳姑娘,只要說動了她,就是說動了甄家,咱們多給錢,無論甄家要多少,咱們都給!
沒有人跟錢過不去的,何況他家現在這個情況,這婚約根本就不能兌現!倘若被那個陰險小人發現他們的身份去官府舉報,就更危險了。
我想甄老夫人也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我就奇怪她為什么會托陳姑娘來京城打聽這個事兒!
我聽你妹妹說了之后,也吃驚的要命!難道這甄老太太能未卜先知,知道她家的案子一定能平反?”
“這個甄老夫人未必知道,她看中的是陳姑娘的良善,賭的是程家的良心。
能指腹為婚的兩家,一定是世交好友,我想甄夫人指望的是程家人的良心,能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履行這個婚約,給閨女一個好的歸宿。”文長卿啞聲道。
“啊呀,你們就不要替旁人操這些心了,只說眼前這事怎么辦!用什么辦法說服陳姑娘別提這件事?”文夫人有些不耐煩的對他們父子嚷道。
文老板直了半天眼,一跺腳,咬牙道:”實在沒有辦法,我就去衙門舉報他們母子三個,如此一來,便就都解決了。“
文夫人聞言,二話不說,朝丈夫頭上便的兩巴掌,罵道:“混帳王八蛋!虧得你想出這種餿主意。就算為了閨女的終生,也不能生出這害人的主意啊!可是三條人命!是人命!”
“那還有什么辦法嘛?要不就只當不知道這件事,只管讓嫻兒安安穩穩的嫁過去,等事情出了再說。
說不定程家私底下就解決了,用不著我們煩惱呢。”文老板攤手道。
文夫人一時也無語,沉默下來。
這個歡樂的家庭因此也進入了濃重的哀傷之中……
次日中午,花妮還在夢鄉中,被一陣粗魯的敲門聲兒吵醒。
她張開眼,看見天光大亮,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去開門!
來的人竟然是鄭神醫!
“伯父你怎么來了?”花妮望著眼前這個風塵仆仆的人,詫異的問道。
鄭神醫一跺腳,伸手朝她腦袋上輕輕扇了一下,閃進門來,將門關了,方才急促的說道:“丫頭,大事不妙,昨天晚上,官差查封了咱們的鋪子,把書意姑娘母子三個抓走了。
我去衙門打聽,也打聽不出什么來,只告訴我說,封鋪子只是為了抓人,今兒就解封了。
可我和你嬸娘擔心書意母子三人的情況,這不就連夜趕過來找你么!”
花妮頓了頓:“伯父是怎么找到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