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個女孩子!身手了得!是個魚成精了罷!可憐見的。”花妮在一個溫潤的聲音中清醒過來,張眼朝身邊望去。
她躺在船艙里的臥榻上,身邊圍坐著一圈年紀不同的女人。
坐在她身邊的剛才說話的女人是位漂亮的中年婦人,梳著當下最時興的發髻,穿著當下最時興的綢緞衣裳,頭上珠翠環繞,通身上下有種說不出的貴氣。
“多謝夫人救命之恩。”花妮掙扎著爬起來,軟糯的聲音道謝。
那夫人嘖嘖兩聲,點頭道:“是個好孩子,舍命救人呢!我活了這么久,頭一回看見這樣的好孩子,這運河里年年不知道淹死多少人,就算是夫妻父子也沒有誰能這么舍命去救的。”
“你叫什么名字?咱們做個朋友唄?”一個年輕女孩兒湊上前來,笑著道,朝她伸出手:“我是程悅秋,你叫我秋兒就好了。”
花妮眼前一黑,恨不得再暈過去。
這怕不是程可為家的畫舫!
搶先救他們上來的竟然是程家的船!
若是知道這樣,她寧愿再多游一會兒,不再多游很多會兒,直接上岸也罷了。
“我,我是陳花妮。”花妮猶豫著,也朝她伸出手。
她猶豫抖嗦的舉止,被這些貴婦人認定為劉姥姥初次進大觀園那種剛見過認面的局促的不安,便一齊笑起來。
“大夫來了。”船艙外響起一聲,眾女眷們忙起身,除了坐在花妮身旁邊的那個,其余的躲進了屏風后面去。
進來的是位斯斯文文的大夫,見了那夫人,打千兒問好。
那夫人便笑道:“倒是叫你親自跑一趟!知道你忙,只叫你的徒弟徒孫來就是了。”
“章化殿那邊今兒沒什么動靜,我正好有空,便就過來。”大夫笑道,走近前來,瞧了瞧榻上的花妮。
“就是這個孩子,大冷天的跳下水救人!我還以為是個參加比賽的小后生呢。”夫人道。
“我上船的時候看見那個后生,被陸家的馬車接走了,看著倒是好,沒什么事兒,還能自己走。”大夫道。
夫人遺憾的咂了咂舌,嘆氣:“多好一個后生,眼看著要贏了,就差那么一點點,卻沒有繼續游下去,而是返身回去救人了!
我也剛聽他們說,原來竟然是陸家的姑爺。
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已經娶親了呢!陸家可真是臉大,怎么就能攀上這樣的新貴呢。”
大夫不再回話,拿出問診用的小枕頭,認真的給花妮看診。
夫人卻又說道:“陸農考那個老家伙!心計真是重!嫡女攀上了太子殿下,次女竟又撿了這么好的一個女婿!
可見這風水也是輪流轉的。他不過就是會寫歌功頌德的狗屁文章,論治理天下,可比咱家老爺差遠了,也不知恁的,竟然入了殿下的眼,如今可成了朝中的大紅人!”
大夫依舊沒有回話,只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夫人見狀,起身湊過來,問道:“有事?”
大夫捋了捋胡子,搖頭嘆氣:“寒氣太重,怕傷了內腹,卑職先下些猛藥治一治,若是不行,再另想它法。”
夫人吃驚的噫一聲,接著問:”我看她精神尚好,為何說的這般可怕?“
大夫捋著胡子,又診一會兒,又嘆氣:“夫人呀,這女人最忌諱在有月事那幾天下水,這孩子正值月事時候,浸了涼水,怕傷了內腹,導致日后不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