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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爬坡跨溝走野道,天蒙蒙亮才爬上梅花嶺。
蕭良站在梅花嶺的南山崖,腳下的寬谷約有四五里縱深,長滿松柏,在淡青色的晨靄里,就像一張鋪展開的深碧色巨毯。
蕭良往東南方向眺望過去,兩三里外有處像小山包似的地形凸起。
那里是將軍坡。
將軍坡六十多年前這里發生過一起激烈的戰斗,有好些紅軍烈士犧牲安葬于此,當地人又將那里稱為紅軍墳。
蕭良前世之所以在看守所被關押了半年,除了肖裕軍這些人在背后收買、運作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在他被陷害的當天,有一個身份極為特殊的老人獨自進山祭拜先烈,在紅軍墳附近遇到幾名小混混帶著獵槍進山偷獵,勸阻時被小混混推到溝里摔傷腿。
老人摔傷腿無法出山,等到家屬通過省里聯系到市里,再派人進山尋找,已經是四五天之后了,老人差點餓死在山里。
蕭良前世還是無罪釋放之后才聽袁文海提及這事,說省里當時震怒異常,勒令東洲嚴厲整頓社會治安,那段時間東洲發生的所有刑事案,基本都從嚴從重處理,他的案子也被肖裕軍以及盯著他家的一些有心人鉆了空子。
他對這事當然記憶深刻。
蕭良在青蒙蒙的晨曦里,摸著山梁上的崎嶇小道往南麓的紅軍墳走去。
宿城鎮政府很早就在將軍坡修建了烈士紀念陵園,卻很簡陋。
銹跡斑駁的鐵柵欄在山坡上圍出一座僅三四畝大小的陵園,墳墓用水泥矮墻圍護,一座水泥碑立于墓前,不到兩米高的樣子,寫有“革命烈士永垂不朽”八字碑文。
看紀念碑前擺放一瓶分金亭以及十數支香煙拿磚塊壓住,香煙沒有被雨水浸漬的痕跡,蕭良確認這兩天確有人過來祭拜過。
他細致觀察陵園附近的山林不像有人近期走動的樣子,便循著紅軍南面的崎嶇土路往前走,一百多米外便看到有摩托車碾壓過的痕跡。
土路都不到兩米寬,臨坡跨溝,有些崎嶇,兩側草木茂密。
這附近雖然談不上荒無人煙,但位于宿云山的深處,三五天沒有路人經過,也不是什么難以想象的事情。
蕭良又往前走出四五十米,才看到路邊的灌木有翻滾碾壓過的痕跡。
“有人嗎?”
有人在溝底聽到動靜,有些虛弱的喊道。
此時還沒有到六點鐘,天色已經明亮起來了,蕭良分開灌木叢,往陡峭的溪溝里看去,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削瘦老人正踮腳站起來。
這附近的溪溝看似只有兩米多深,但非常陡,溝底又積滿嶙峋的亂石,附近有很多抓爬過的痕跡,看得出老者嘗試了很久,都沒能從溝里爬上來。</p>